每个星期五下午,我都会接到骆总太太的电话,她在客套寒喧一番之后,很委婉地问我骆总有没有订票回香港。根据公司规定,港籍工作人员可以在周五的下午四点以后回香港,一般来说,骆总回香港的票总是我去订的。虽则如此,我仍不明白,为什么骆太太总是先把电话打给我,而不是直接打给她的老公——我的老总骆先生。
我不得不和骆总交流一下关于骆太太的电话问题,因为我连续三个星期答复她说:“我还没有接到骆总的指示。”骆太太明显不满意我这模棱两可的答复,而我也觉得,我总是用这个理由来客套对她有点残忍。我见过骆太太几次,她是那么“真心诚意”地想和我做朋友,还送了我名贵香水,还和我推心置腹地诉苦,说看住一个在大陆工作的老公是多么地不易。
但是,我很明白自己的立场,我首先是我老总的秘书,然后才是骆太太的朋友。所以,当骆总心照不宣地对我说:“以后咱们主动地打电话给骆太太好了。”我就明白骆总的意思了。每逢星期五中午午饭后,我就拨通骆太太香港家里的电话,和她聊上一会儿天,然后说说我们公司最近忙的是什么,最后才说骆总回或不回香港。
骆总回香港的次数少,不回的次数多。我告诉骆太太骆总不回香港的原因是公司里有事,约了客户或者生产很紧张,总之,骆总在骆太太的印象中,是个为了家人拼命工作的好男人。其实我并不知道骆总每个周末在干什么,他偶尔会回一下办公室。他回办公室的情况是我通过保安了解到的,虽然在我看来,骆总有时候并没有周末去办公室转一下的必要,但我很能理解他的那种心情:自欺欺人!因为,我总是在国际长话清单上看到骆总在周末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电话给骆太太。
骆总要我订酒店给他的太太和两个女儿入住。我知道骆总在大陆是有房子的,我们还曾经去过他的房子,并想在他的房子里找出女人的痕迹来。我相信骆总他具有反侦察的能力,他坦然地面对我们暧昧的微笑,说,你们找不到什么的。我们果然也找不到什么暧昧的痕迹。骆总他对我说:“骆太太一直以为我住在公司的高级职员宿舍,那里不能招待家属,所以要住酒店,明白不?”我点点头,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骆总要对骆太太隐瞒一间如此坦荡的房子。
周末我陪骆太太四处看景点,途中,骆太太又给我讲香港人在大陆包二奶的故事,这些故事在报纸上看过许多,可我还是对此话题保持高昂的兴趣。等到她把话题转到骆总,我很严肃地告诉她说:“骆总他是个好男人,我们全体同事还没有在他身边发现过除了骆太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我,包括我的同事们,我们虽然有无数的理由怀疑骆总有二奶,但是,我们确实不曾目睹过,所以,骆总他一直是个好男人。
要是你想当老板,建议你先去做一下采购员;要是你做了采购员,而找不出现有体制的漏洞,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采购员;一个不会寻找体制漏洞的采购员将来绝不会是一个精明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