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巴掌响亮的给了简玉衡,苏浅婼将他推开,使劲的戳着嘴,什么矜持在此时全给她抛到了脑后,急忙跑到井边使劲的漱口。
简玉衡看着她这么激动,很无语的问道:“至于吗?”
苏浅婼瞥了他一眼,直接将手上的水瓢朝他砸过去,简玉衡侧身躲开,真没想到她火气会这么大,不是有人说,女子在不听话的时候,亲一下她就会害羞冷静下来么?
简玉衡心里暗自腹诽,然后,尴尬的抽了下唇角,好声说道:“好了,气也撒了,打也打了,砸也砸了,我们说正事吧。”
“我跟你无话可说。”苏浅婼撇过头,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小姐,小姐你别走这么急啊,小心摔了。”夏巧跟在她身后急声说道。
这一次春锦没跟出来,两人出了云依纺,并没有立刻回苏家,苏浅婼走到了一家阁楼前停下,夏巧跟着抬头望去,脸色瞬间变了:“小姐,这可不是酒楼啊!”
“我知道。”苏浅婼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越不让她插手,她就偏要插手。
“走!”苏浅婼怀疑凶手就在这些烟花之地,可是并没有就这么闯进去,而是去了铃兰买东西的地方,可是掌柜一听说是来问铃兰的,他吓得连说自己不知道,反正人从他这里出去是好好的。
“不久前大公子就来调查过了。”夏巧补充道。
苏浅婼颔首,又去了铃兰出事的地方,是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还残留着血迹。
苏浅婼努力回想前世的命案的结果,“是一名毁容的女子,所有人都是跟她见过面,看到了她的脸,她便想将人灭口,而且把人家整得比她还丑,她一直留在烟花之地,但因毁了容,只能在后院做粗活。”
“小姐你怎么知道?”夏巧无比震惊的看着她,苏浅婼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人肯定还是那个人。”
所以,她不介意,挨个挨个的搜。
当初,是在那镇上最大的烟花所抓到了她,那么她来到这里,会不会也在最大的场所?
有了方向后,苏浅婼立刻便实行了,带着夏巧回家换了一身男装后,光明正大的走进一家阁楼,一群女子热情的围过来,将她们两人堵住,差点将她们分尸了。
好在苏浅婼早有预料,连忙丢了银两出去,然后拉着夏巧闯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迅速换了女装,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溜到后院去了。
“其实我可以带小姐直接翻墙的。”
夏巧见苏浅婼兜了一圈又换回女装,慢慢补充道。
可苏浅婼的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这辈子打死也不翻墙了。”
夏巧顿时想起了苏浅婼那时去衡王府回来的惨状,尴尬的扯了唇角,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苏浅婼摸到了后院。
“你还磨磨蹭蹭什么,快点,客人都等不及了,说你呢,看什么看!”
一个肥壮如公牛般的妇人声音响彻整个后院,苏浅婼光明正大的走到那妇人身边拍了拍她肩膀,妇人回过头来看她,一脸困惑:“你哪位姑娘啊,怎么跑这来了?”
苏浅婼长得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一代佳人,气质不俗,妇人很当然的把她当成这里的贵姑娘了。妇人是管后院的,这里的姑娘百八十人,她承认她认不全,只是有些奇怪,这么不俗的姑娘,她不应该没印象啊!
苏浅婼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说道:“我是跟随一个脸上有伤的女子过来的,你有见到吗?”
“钰莹?”妇人愣了下,有些奇怪:“她今天不是回家了么?”
“回家?”苏浅婼挑眉,还真有这个人啊!
心里震惊,但她表面依旧从容,很随意的问了句:“她家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妇人说着,看着苏浅婼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解:“姑娘问她一个奴婢做甚?”
“她好像偷了我东西。”
苏浅婼这信口捏来的本事,夏巧在身后默默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妇人一听,顿时怒了:“我就说嘛,她今天怎么忽然就没来,原来是做贼心虚,姑娘你莫急,我这就去帮你查,一定把她给您逮回来。”
“且慢。”
妇人怒气冲冲就要走,这么热心肠,苏浅婼暗道不妙,连忙拦住她,“丢的东西事关重大,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否则,万一泄露出去,引来是非,你我都会有麻烦。”
“这么严重?”妇人挑眉,万分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啊?”
苏浅婼眼眸闪过一抹狡黠,唇角微扬,附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衡王给我的定情信物。”
后面夏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苏浅婼,这也太扯了吧!
她不是还在生衡王的气么?怎么一个转身,扯了这么个话题出来。
那妇人也是一时傻了眼,随之缓过神,道:“衡王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会来我们这?还给姑娘定情信物?”
明显这不信。
夏巧觉得吧,苏浅婼完全是画蛇添足了。
苏浅婼得意的扬起下巴,说:“外面的传言,哪一个可以信?肤浅!衡王又不是太监,我出马,照样手到擒来。不怕告诉你,他天天都来,只不过没亮身份罢了,这样的男人最是虚伪,也最好拿捏,更需要给我更好的封口费,只不过……”
苏浅婼有些尴尬的垂下目光,声音也小了些:“他给我的东西,被弄丢了,传了出去,那这麻烦,就不小了,一个搞不好,我们凝春阁,都不用开门了。”
“这么严重!”妇人震惊。
苏浅婼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妇人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急忙跟苏浅婼保证,一定不会泄露出去,而且立刻去给她查钰莹。
凝春阁是定京城最大的一间烟花所,但这里的仆人并不是全部都签死契的,多的是跟钰莹这样的,白天在这里干活,晚上回家的,但是她们家居何处,都会记载在册。
苏浅婼没有离开,就在原地等她,妇人走开后,夏巧才问道:“小姐,你扯衡王做什么?”
“谁让让他占我便宜!”苏浅婼咬牙切齿的说:“等我解决完钰莹的事,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给一个青楼女子定情信物,横竖他都不要脸!”
“可小姐啊!”夏巧尴尬的说道:“你这样也太贬低你自己了。”
怎么可以说,自己是青楼女子呢?
这话要传了出去,她的脸也不用要了。
“谁知道是我啊!”苏浅婼潇洒一笑:“此事了却后,我与这妇人自然碰上面,不怕败露。”
“那……”夏巧愣愣的说:“如果衡王知道你这么败坏他的名声,怎么办?”
“他不知道。”苏浅婼说得十分肯定,还带几分轻蔑:“而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拿我怎样,杀了我不成?”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一个调笑声从她身后传来,苏浅婼神色霎时间僵住,唇角抽了下,怔怔的看着夏巧,小声问道:“谁在说话?”
夏巧翻个白眼给她,“你说呢?”
苏浅婼深吸口气,神色瞬间恢复如常,淡定的转过身来看身后人。
那人一袭紫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头戴紫金冠,高贵不凡,容颜七分俊俏,三分美,特别是那双浸满柔情的丹凤眼,只一眼,乱人心神。
只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十分镇定,不为所动,甚至有着隐隐的嘲讽:“堂堂衡王殿下,竟然来这烟花之地,这传出去,绝对轰动整个定京城。”
“谁让本王跟你交换了定情信物呢,不来不行啊!”简玉衡这是破罐子破摔,存心隔应苏浅婼。
苏浅婼是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要知道他跟来了,她一定推别人出来恶心他。
“你给我管好你的嘴。”苏浅婼撇过头不看他:“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知道,所以,你别掺和,待会把人惊走了,我跟你没完。”
“姑娘,姑娘。”妇人很快便回来了,苏浅婼心中一惊,回过头时却发现身后的简玉衡已经没人影了。
“算你识趣。”苏浅婼嘀咕一声,调整好心态,问妇人:“如何了?”
“查到了。”妇人将钰莹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苏浅婼听了后瞬间眉头紧皱:“她是京城人?家里还有弟弟?”
“是啊!”妇人点头说道:“其实她本是要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妾,但是她誓死不从,竟然毁了自己的脸,结果给卖到这里干粗活,也就我们凝春阁待人宽厚,只要她自己不同意,我们就不会签下死契,让她在这里做到死。”
苏浅婼着实觉得不对劲,她找的那个,不是京城人啊!
“这里,还有别人毁了容的吗?”
妇人想了想,摇头:“没有,就她一人毁了容戴着面纱,对了,她还是个哑巴!”
“哑巴?”苏浅婼目光闪烁,随之说道:“对了,这件事万不可跟任何人说起,以免惹祸上身。”
说着,她塞了一张银票给妇人,附身在妇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不日衡王就会替我赎身,我着实不想让知道我是青楼出身,所以,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妇人拿着银票,立刻眉开眼笑,叫苏浅婼放心,说今天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暗处的简玉衡,是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