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慢慢爬上天边,垂下了淡淡的寒光,皇宫华灯初上,散发着圈圈光晕。
御书房中,苏浅婼夫妻俩坐着看那站在那两只手无处安放的简御鲮。
“我,我不是故意的,皇兄,你还好吧?”
“你来噎一下你就知道了。”简玉衡给他个白眼,随之绕回了正题:“跑这么快,可是有什么事?”
“哦。”简御鲮这才想起来,忙道:“是这样的,云梵总算同意帮我们指控长公主,而且他有长公主的亲笔信,可以证明,是长公主安排他来定京闹事的。”
“就这样?”苏浅婼轻挑眉,简御鲮一脸奇怪:“有何不妥吗皇嫂?”
“你觉得呢?”苏浅婼托着下巴看他,并没有着急点破,简玉衡跟着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如是这样,我们有理由抓长公主吗?”
谢家确实是冤案,长公主相助谢云梵可并无错啊!
简御鲮顿时恍然大悟,随之露出懊恼之色,“如此说来,想要从云梵做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他,说了没用的话。”简玉衡凤眸轻轻眯了下,苏浅婼接话道:“这些日子他都不肯吐露半点,为何会忽然要作证?”
“这……”简御鲮回想了下,道:“说是他去了一趟谢家拜祭祖宗,想着谢家满门忠烈,他也不能叫小人得逞,所以终于下定决心。”
“可他说的这个,并不能构成长公主的罪。”苏浅婼道:“你且去问他,长公主让他进京扰乱定京,定不止是想为谢家翻案,肯定是别有目的,他可知是什么目的?”
“哦,懂了。”简御鲮应了一声后急忙转身就走。
简玉衡轻摇头:“还是不行啊,他容易感情用事,谢云梵是他表兄,他的话,御鲮根本没有多想。”
“我总觉得,谢云梵的态度转化有点快。”苏浅婼神色凝重,努力回想简御鲮的话,试图从中勘破些什么。
“确实。”简玉衡道:“这谢云梵十分执拗,没有太大的事发生,仅凭去见了谢家祖宗就改变主意的,有些说不通。”
“交给御鲮吧。”苏浅婼甩锅甩得干脆,美其名曰锻炼。
简御鲮连夜出宫去了趟大理寺将苏浅婼的话原原本本得带给谢云梵,而谢云梵给他的答案,是容他想想。
他只知道长公主别有所图,但是到底图的什么,讲真的他真的不知道,所以只好再次去一趟公主府。
翌日,简御鲮上完早朝后便跟着简玉衡回了御书房。
“本着的主意是想给冷家找麻烦,主要是想报复皇嫂,因为傅晟的事是皇嫂干的。而且,长公主不是杀了两个大臣吗?如此罪责,总有理由抓人了吧。”
简玉衡轻颔首:“若是铁证证明这两件事,确实有理由抓人。”
“铁证啊!”简御鲮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云梵只是在跟长公主交流的时候得知的消息,至于如何证明是长公主杀的人,我想还得在案发现场再仔细勘察。”
“御鲮。”简玉衡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对他叮嘱道:“做事不可看表面,有时候当局者迷,你要选择走出来看。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你自己想清楚再动手。”
“啊?”简御鲮顿时一脸委屈了,“皇兄,这事事关重大,抓的是我皇姑,稍有差池,不知会是什么局面,你帮我把关一下嘛!”
“有冷寒翊呢,你多跟他学吧,咳。”
简玉衡说着忽然低声咳了一声,简御鲮听得顿时心里焦急:“皇兄,你还好吧,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简玉衡抬手制止他的动作,缓了口气才道:“我歇一下就好,你速去办吧。”
“好,那你多休息。”简御鲮朝他行礼后才退出御书房,而他刚出来,身后的咳嗽声愈来愈严重了。
他悄悄别过眼角去看身后的简玉衡,见他掏出个药瓶,可是服了药后他的情况并没有立刻得到缓解,反而愈加痛苦。
他刚要走回去,却叫办完事回来的弦笙喊住了。
“弦笙,皇兄这情况?”
弦笙神色染上了几分愁绪,回道:“皇上发病的情况是愈来愈频繁,但是他吩咐说,谁都不能说,以免人心不稳,还请鲮王保密。还有,皇后娘娘那边,也不能说。”
“我明白。”简御鲮晓得简玉衡的担心,一声轻叹:“一些事,确实不该总是麻烦他,我,也定不会叫皇兄失望的。”
昨夜下了小雨,今日的桃花还带着些许雨珠,但是雨后的桃花显得更加娇艳几分呢!
“太后娘娘,不妨啊,邀一些官家小姐一起来看看这御花园的桃花,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娘娘您说呢?”
平宁郡主每天准时一大早便来报到的,她的小心思,萧太后清楚着呢,无非就是还不死心。
昨日的事,萧太后是有所耳闻的,就是不知苏浅婼到底说了什么,竟把她吓成那样。
萧太后本以为,这平宁会歇两天,万没想到今日一早又来了,还想着拉一群人来。
“如此也好。”萧太后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简玉衡最近的动作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想除了长公主与郡王妃这一路人马,那她就多与这平宁周旋一下,看看,会不会露出破绽吧。
“那,此事要不要禀告皇后姐姐?”
“她是后宫之主,当是需要。”萧太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是要哀家代为转告,还是,你亲自去与她说呀!”
平宁神色不受控制的僵了下,昨日苏浅婼的话骤然涌上她脑海,叫她如今还有些胆战心惊呢,她都有些不敢跟苏浅婼独处了,就怕这苏浅婼真会随便给她个什么罪名就把她处理了。
“那个,那个……”平宁努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说:“那个还是劳烦太后娘娘转达一声吧,昨日我惹姐姐不高兴了,还有,可否请太后娘娘不要说是我的主意,我怕皇后姐姐……”
“哀家明白。”萧太后微笑颔首,对她说道:“你呀,就是看哀家孤家寡人的,想让这气氛热闹热闹,叫哀家欢喜,你的孝心哀家明白。就是这婼儿啊,脾气有时候大了些,也不如寻常女儿家心细,说话直了些,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哀家有时候都懒得跟她说话呢!”
听萧太后这么一说,平宁顿时觉得吧,她母亲跟姨母着实想太多了。
只是,虽然萧太后对她这么好,但是有些事她还是得做,苏浅婼,说什么都得除。
她垂下眼眸,眸光透着几分狠戾之色:太后啊太后,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苏浅婼,那么我就帮你一把吧。
萧太后让她先回去准备准备,将平宁送走后,萧太后亲自去了趟坤宁宫。
“所以母后的意思是,看她折腾。”
“这平宁怕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届时,你多留点心,怕是冲你来的。”
如长公主所说,萧太后精明着呢!
这消息走得非常快,也来得太突然,是以萧太后的名义邀请一些小姐们进宫赏花,雨后春景,空气格外的花,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那些小姐们匆匆打扮了下,下午未时时便进了宫。
“着实是,人比花娇啊!”
苏浅婼坐在萧太后旁边,笑笑地打量着下方的女子,花枝招展,绿肥红瘦。
“太后娘娘,臣女最近新排了一支舞,就献丑了。”
虽然消息来得匆忙,但有些人还是很快准备了自己擅长的东西来到太后跟前展示。
虽然苏浅婼把持后宫,但她们还是没有放弃进宫一争的机会。
“好。”萧太后笑笑颔首,那说话的女子行礼后退下去换了一身衣服,长长的水袖,舞起来如灵蛇一般,她还命人安排了四个空白的屏风,水袖沾墨于屏风作画。
待一舞落下时,屏风之上的画并不相同,而是梅兰菊竹四君子。
“好!”萧太后鼓掌:“早听说朱小姐的舞姿卓越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娘娘赞赏,可是论舞姿呀,臣女万万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听说当日,皇后娘娘便是凭着一舞叫皇上倾心至今呢,臣女还得好好与皇后娘娘学学。”
苏浅婼托着下巴,眸光透着些许玩味之色:“所以朱小姐的意思,你在努力向本宫学习,也想凭着一舞叫皇上倾心?”
闻言,朱小姐脸色大变,忙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
平宁忙起身替她说话:“皇后姐姐,朱小姐的意思是说她远不如皇后姐姐,请姐姐不要作它想。”
“平宁啊!”苏浅婼指尖轻轻捏起一颗葡萄,说得漫不经心:“你这一口一个姐姐的,本宫这段日子前思后想,总想不通,本宫何时认了你这个妹妹,亦或者,皇上何时宠信了你?莫非,是那日你初来皇宫时,替皇上送梨汤的那一次?可是怎么也没听他说起,没听他说要将你纳进宫呢?若是没有这事,那请你慎言,莫叫人以为你成了残花败柳,叫人看了郡王府的笑话?”
“你……”平宁叫姐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苏浅婼一直不说,偏等到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要毁她声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