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外头太乱了,这几日郡王妃母女倒是没有出去作妖,但是另一个人是把定京搅得风云变色了。
是她出的主意,让谢家案备受关注,但是她说过,她可让谢家案浮出水面,自然也可叫它沉入湖底。
谢云梵当日不止忤逆她,隔日还跑去大理寺自首,这人,她想不可留。
“确定人被押入大理寺了?”
“回公主,确定。”
“好。”长公主拍了下桌子起身道:“把消息放给姬世勋,我想,他知道怎么做,你们在暗处,全力配合他。”
“姐姐的意思是?”郡王妃抬起眼眸,透着几分不解。
长公主一声冷笑,道:“姬世勋是个不明是非的人,我想,他知道怎么做。”
“这就是你杀姬崇的理由?”郡王妃说罢,又摇头道:“可是一个姬世勋,纨绔子弟,他能做什么?”
“妹妹不要看轻了这个姬家。”长公主走到她身边坐下说:“姬崇能够有那份勇气也有那本事可叫几个大臣都同意上奏参冷傲珺,这证明什么?证明,姬家的人缘也不错,姬世勋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冷家,我们啊就看他们斗。”
“可是冷家与姬家这实力悬殊得太大了。”郡王妃十分的不看好,长公主点头道:“是的,但姬世勋能当街说出冷家的丑事,如今父亲的死,他只会更无顾虑。都说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而我们要的,也不是姬世勋真能拖垮冷家,而是要叫简玉衡与苏浅婼分身乏术,让定京城的热闹,能够维持到,我那侄子回来。”
如苏浅婼他们所料,长公主等人这次进京就是为了给简玉轩争取时间。
谢云梵是个开头,如果谢云梵能够老实的为她所用,那么她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谢云梵已经脱离她的掌控,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谢字杀人。
杀姬崇是为了拖住冷家,而杀其他人,则是要让人把目标锁在谢云梵身上。
谢云梵落网,她的目的达到了,所以第三日并未再出现命案了。
“冷寒翊,事实已经证明就是谢云梵,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姬世勋在大理寺到冷家的这段路等着,堵住了冷寒翊。
冷寒翊冷淡地掀了掀眼帘扫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绕过他就走。
而姬世勋却不依不饶地再次堵住他:“你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你可去公堂上说,公堂之下,无话可说。”冷寒翊说罢,将他推开,姬世勋还要上前,却叫人拦住了。
“姬公子,有话可去击鼓鸣冤。”
“你们!”姬世勋气得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大理寺。
简御鲮早早便来了,他此时正在牢房里将情况跟谢云梵说。
“到底是什么人叫你来的定京,这人又为什么突然嫁祸你呢?”
“我不能说。”谢云梵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简御鲮拿他没辙,只好道:“你想想吧,这人如今明显是放弃你了,或许说,他从来都是利用你,你又何必呢?”
“不管如何,是她给我出的主意谢家案才能浮出水面,不管她是不是利用,我都不能说出她是谁。”
“你不说,我们不是就猜不到。”简御鲮望着他,声音压低了些:“你与长公主等人几乎同时出现的定京,长公主的到来,皇兄早说过定不简单,果不其然便出现了谢家案。”
谢云梵心中一惊,猛地回过身来看简御鲮,他如此反应,简御鲮一声轻笑:“看来,我猜对了,不,是我皇嫂猜对了,她让我来确认一下,试探试探你。”
给骗了。
谢云梵一声冷笑,道:“那又如何,你们又没证据。”
“我们有方向啊!”简御鲮把话挑明了说:“有了方向一切好说。”
“你呢,暂时先留在这比较安全,我怕那人会杀人灭口,虽然你的武功也不赖,可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这大理寺反而安全些。”
“呵,小子我劝你别信他们简家人的话。”
旁边关着的蓝元锌忽然出来给简御鲮拆台:“简家先祖,背信弃义,逼死自己的恩师。你看看这简御鲮,也是恩将仇报把我给抓起来了。谢家案,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我跟你说吧,这谢家案只要是简家人当帝,便永远不可能昭雪。因为当年,是他们的父皇伪造证据,逼迫谢家认罪。谢泰是个坦荡的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那皇帝答应了放谢家其他人一条生路,最后却出尔反尔,竟然在谢泰认罪后,将其一家满门抄斩。”
“你胡说八道!”简御鲮虽然对他的父亲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人都死了,他说什么都不能叫别人污蔑他。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接着查就知道了,这事我想当今太后也是清楚的。原因呢,就是当时的皇帝看上了谢家小姐,可是呢,人家宁愿嫁一个穷秀才也不肯入宫。皇上震怒,觉得颜面尽失,故而,随便找了个理由定谢家罪,逼迫谢家小姐委身于他,之后呢,他依旧没有放了谢家。”
“你说的是真的!”谢云梵这下不淡定了,他只知道谢家案应该是皇权贵族所为,但万万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难怪,难怪他外公说,只有新帝才有可能替谢家翻案,也只有简玉衡继位,才有可能替谢家做主。
“云梵,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又没有证据。”
“证据。”蓝元锌冷笑道:“证据已被你父皇毁去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事,你母妃,是被你父皇下令赐鸩酒而死。”
“你胡说!”简御鲮大声呵斥,蓝元锌继续说道:“别问我怎么知道,我若不知道,又怎能出现得那么及时将你救走。不怕告诉你,你的母妃,是我的师妹,当年他们一家遭难,她被我师傅所救,半年后,她才决定去谢家。”
“你撒谎不带草稿的吗?”
真是越说越扯,他母亲怎么就变成蓝元锌的师妹了。
“若我与你母亲毫无瓜葛,我为何会去皇宫救你?那是你因为你母亲传信给我,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出那冰冷的皇宫。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年,你母亲死时的样子,是不是七窍流血,那是病死的样子吗?”
随着蓝元锌的话,一些画面翻涌而来,简御鲮捂住额头,踉跄后退一步。
“不对,不对。”简御鲮站住脚步,稳住身子坚持否认:“若我父皇真起了杀心,为何要等两年后!”
“因为在两年后,你母亲偶然得知了真相,辱骂你父亲禽兽不如,所以就被赐了鸩酒,你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太后,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她,看她的反应。”
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才简御鲮的话他听到了,苏浅婼出的馊主意来试探谢云梵。
好啊,那就以这个方法,回去试探一下她的婆婆。
简御鲮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大理寺,整个人很慌很乱,不知不觉就进了皇宫,来到太后的寝宫外。
真是如此,真相真如此不堪吗?
“御鲮,你怎么在这站着啊!”苏浅婼从后头走来,她隔三差五就会来给太后请安。
至于太后给她弄的那些妇人,当时回去后她就跟简玉衡说了,简玉衡当下下令将人全弄走,故而,她便敢大摇大摆的来。
简御鲮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忙唤了苏浅婼一声。
“你来是为了谢家案吧?”苏浅婼打量着他的脸色:“怎么了?可是谢云梵说了什么?”
简御鲮摇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们一起进去吧。”
苏浅婼见况只好点头,只是他们进去后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偏殿礼佛,苏浅婼问了简御鲮是否有什么急事,他摇头说没有,吩咐嬷嬷无需去通报,他们等一等就好。
“嬷嬷,你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了好些年头了吧?”
简御鲮别有深意的看着嬷嬷,嬷嬷颔首说道:“是啊,打娘娘进宫时我便陪着她了。”
“哦。”简御鲮轻颔首,接着道:“那宫里的大小事,想来嬷嬷也是有所耳闻。我知道我父皇与太后娘娘是真心相爱的,就如同我皇兄跟我皇嫂这般。想来一些不愉快的事会来与娘娘述说吧。当时我母妃突发恶疾,想来我父皇应该也是痛彻心扉,应该也来与太后娘娘说过吧?不知,他有没有提及,我母妃七窍流血,这恶疾来得,着实叫人心寒啊!”
砰!
嬷嬷本是为他们呈上茶盏,可在听到简御鲮这话时,手抖了下,茶盏摔了不说,还溅到了苏浅婼的裙摆。
“娘娘恕罪。”嬷嬷忙跪下。
“没事的。”苏浅婼亲自附身将她扶起,“方才就看嬷嬷脸色不好,想是没休息好,人都有失手的时候,无妨。”
说话间,她眼角余光轻轻斜了简御鲮一眼,他是故意的?
“嬷嬷,你先下去看看母后礼佛好了没。”
“是,娘娘。”嬷嬷将地上的碎茶盏收拾了才离开,苏浅婼将殿里其他宫女遣退后才道:“御鲮,你是想说,你母亲是被毒死的,而非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