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什么?”
淳于汐艳丽的容颜染上几分紧张,简玉轩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摩挲过她的脸颊。
他清楚,大婚之日,洞房花烛,留新娘一人独守空房是多大的屈辱。
想她淳于汐,临风公主,人人吹捧,何时如此憋屈过?
“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简玉轩声音温柔似水,轻轻回旋在她耳边:“大宁出手了,明天回去一路怕是不安宁了。而我的人,大部分被我调走去办别的事,我只能差信告诉他们半路与我们汇合,我今夜要连夜布置好人马,所以,对不起。”
听到他是为正事,淳于汐的秀眉适才舒展开来,握住他的手,声音也放轻下来:“不要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要不,我书信一封给我父皇,让他派人接应我们。”
“也好。”以防万一,简玉衡与奚月洛联手,简玉轩不敢托大。
“简玉衡不会出手,因为会破坏两国的交情,最有可能的是奚月洛。至于他是光明正大的以大宁的人出手,还是以他旧夜团的人,我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奚月洛不按常理出牌,只要我们离开定京城,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埋伏。”
所以今夜,他着实没时间洞房花烛了。
淳于汐也不是个只会撒娇感情用事的女人,当下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累了。”
简玉轩轻轻在她额间落了个吻:“你也别太担心,好好休息,我们定能平安回到临风。”
……
翌日。
简玉衡是没想出手拦他,因为简玉衡已经布了局瓦解简玉轩的人手,简玉衡向来不采取蛮力解决问题。
定京城门口,简玉衡亲自举杯相送,这一走,再见面,就是解决一切的时候了,想来,会在沙场。
“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简玉衡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简玉轩跟着道了声后会有期,将酒饮尽,后翻身上了马。
目送队伍离开,简玉衡凤眸轻轻眯了下,晌午的阳光轻轻洒落在他如刀削一般的轮廓上,精美绝伦,吸引了不知多少围观百姓的眼球。
“玉衡哥哥!”
一道声音响起,着实叫人震惊。
简玉衡凤眸猛地睁开,眼底一闪而过的是厌恶之色。
他什么时候有多了个妹妹?
犀利的眸光扫过去,很快便找到了人群中一个长得十分俏丽可爱的少女。
她发现简玉衡在看她,连忙大步走出来,冲着简玉衡甜甜的一笑:“平宁见过玉衡哥哥。”
“大胆,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弦笙当下上前呵斥。
平宁抬起头来,一脸困惑:“可是我与清宁姐姐小时候就一直唤着的呀!”
清宁。
她不说,简玉衡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清宁与平宁是表姐妹,平宁的母亲是然心公主,父亲是镇守一方的郡王,算起来,也是他表妹来着。
前些日子他有听苏浅婼提起遇到个平宁郡主,后来大小场合她都没有出现,简玉衡倒没放在心上,不想会在这时候蹦出来。
“弦笙。”简玉衡示意弦笙退下,目光清冷的扫过平宁:“你一人来的定京?”
“前阵子是一人前来,后来给我爹派人抓回去了,这一次是跟母亲前来,母亲在后面呢!还有一个人,玉衡哥哥绝对想不到。”
“哦?”简玉衡轻挑眉,平宁看似天真无邪的说了三个字:“长公主。”
闻言,简玉衡神色顿了下。
这长公主可是从前年就出去为她儿子求医来着,失踪了一年多,竟然回来了,看来,又不得清闲了。
……
皇宫,坤宁宫。
简玉轩这尊瘟神走了,苏浅婼气还没喘够呢,听了简玉衡的话,她当下一口茶喷了出来。
“长公主,郡王妃,这两人怎么凑一起了?”
“这姐妹俩一样的强势,这时候来定京,绝对是来找事的。”简玉衡除了刚得知时有些震惊,后来倒是平静。
“现在你的身份不同,她们见到你还得跟你行礼呢!不用担心,她们要是实在太会找事,随便找个理由轰出去就结了。”
“我怎会担心她们。”苏浅婼一声轻笑,与简玉衡一般,这消息是足以叫人吃惊,可是担心还谈不上。
想当年,她还只是个嫡女,腹背受敌,都敢算计长公主。如今她是皇后了,背上的刺可都拔光了,岂会怕她?
“不过。”苏浅婼眉头轻蹙,神色跟着认真起来:“这长公主可是跟简玉轩一个鼻孔出气的,简玉轩一走她就来了,你说,是什么意思?”
被苏浅婼这么一提,简玉衡英眉跟着轻拧,“你的意思是说,长公主是跟简玉轩通了气,想来定京布局,到时与简玉轩里应外合?”
“很有可能。”苏浅婼说得肯定,目光慢慢冷下来:“这长公主对我们可说是恨之入骨的,不得不防。”
“我会让人盯着她们的。”简玉衡话音刚落,凌霜神色匆匆的走进来说:“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与郡王妃,平宁郡主求见。”
“这么快。”苏浅婼唇角轻轻扯了下,目光随之恢复平静,让凌霜把人带进来。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即使长公主与郡王妃是长辈,却还是不得不对他们夫妻俩行礼。
长公主一如当年那般雍容华贵,就是目光有些犀利,毕竟她的儿子是给苏浅婼毁了的。
然心公主郡王妃,苏浅婼两世加起来倒是头一次见,她长得不是很出众,但是她保养得好,皮肤看起来比她女儿还要水嫩,就是多了些许成熟稳重,与那平宁郡主站在一起,很容易叫人以为她们是姐妹而非母女。
“怎么是你!”平宁行礼后抬头,撞见苏浅婼的真容当场愣了下,转而涌上心头的是一股怒气。
“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就是她欺负我。”
“放肆!”郡王妃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当日你冒犯了皇后,今日不赶快赔礼,还敢如此吼叫,我平时真的是太娇纵你了。”
说罢,郡王妃忙好声的与苏浅婼说:“是我教女无方,叫娘娘看了笑话了。”
“无妨。”苏浅婼唇角擒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而对简玉衡说:“皇上方才不是说有事要去处理吗?两位皇姑臣妾招待就好了,皇上先去忙吧。”
女人之间的事,还是要女人来解决,她苏浅婼虱多不痒,可是,她不想叫简玉衡落人口舌。
她的意图,简玉衡岂会看不出来,却摆手道:“无妨,皇姑远道而来,朕定当亲自招待。两位皇姑请座,春锦,看茶。”
说话间,他握住了苏浅婼的手,望向她时声音压得很低,“你忘了你说的了,我的三姑六婆叫我自己解决的。”
“你还记得啊!”苏浅婼颇为无语地斜了他一眼,简玉衡一声轻笑。
两人这眉来眼去说悄悄话的,叫平宁打心里为她表姐抱不平。
本来,本来如今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该是她表姐的,都是这个苏浅婼,横刀夺爱,这次她来,就是来替她表姐出气的,她表姐失去的东西,她一定,要通通拿回来。
地位,男人!一样都不会给苏浅婼留下!
感觉到下方狠戾的目光,简玉衡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对郡王妃说道:“然心皇姑,有些话,朕不得不说。朕如今贵为天子,威严不得触犯,像今日平宁这大街上直呼朕的名讳,朕念她年纪小不懂事,不与计较,可若有下次,当以天齐律法行事。”
闻言,平宁的脸色顿时垮了,“我……”
“还有!”简玉衡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接着说道:“不止皇上威严不了触,皇后也一样。天齐律法不讲情面,还请然心皇姑见谅。”
郡王妃倒是万万没想到,初次见面,她好声好气,这简玉衡竟如此咄咄逼人,直接给她个下马威。
可无奈,人家现在是皇上,她不得不含笑点头说道:“皇上言重了,是平宁失礼在先,皇上说得对。”
言罢,她斜了平宁一眼:“还不快向皇上与皇后娘娘道歉。”
平宁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向来都是别人跪着跟她求饶,她何时需要跟人低声下气的。
可是碍于郡王妃的脸色,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揖身赔礼。
这郡王妃好的时候怎样都好,这脸色一变,莫说她了,她父亲都不敢吭声。
“快起身吧,小女孩总有些脾气,无妨,以后多教教便好了。”苏浅婼笑得六畜无害,看起来颇为和蔼可亲的。
可是平宁却没有领情,看着她的目光掩藏不住的憎恨。
都是她,都是这狐狸精迷惑了她的玉衡哥哥,她表姐受苦,她也受辱。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把她拉下来的,让这苏浅婼像狗一样给她赔礼道歉!
“不过……”苏浅婼对视着平宁的目光,唇角的弧度勾深了些:“本宫不介意,现在教教你!”
说话间,她的目光冷了下来。
她可没说不跟这平宁计较,她苏浅婼,从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