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若是蓝苓姑娘有余,我确实想请蓝苓姑娘赠我一瓶。”
苏浅婼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蓝苓漂亮的大眼睛上的睫毛轻轻扑朔了下,眸底晕开一抹随性的笑意:“这有什么,我各赠你们一瓶吧。”
说罢,蓝苓又取出两瓶来给苏浅婼跟陈纤雯,拿到东西,陈纤雯本是高兴,但随之又有些愁色:“可如此算来,我们岂不是都一样过生辰啊!”
这是给沈碧的生辰礼物,结果她们都有。
“那是占了沈碧这个寿星的光了。”苏浅婼挽着沈碧的手,轻声道:“是吧?”
沈碧跟着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摇头:“还是蓝苓姑娘大方。”
“别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我就叫蓝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蓝苓说得洒脱,与此同时,陈纤雯的丫鬟过来说酒楼送东西过来了,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
四个女的,也就苏浅婼跟沈碧还算矜持一点,陈纤雯那是完全遇到亲姐妹了,竟然玩起了划拳,好在她们两个酒量还算马马虎虎,不是一杯倒。
“没酒了,再去买。”陈纤雯走路都跌跌撞撞的,还想喝,苏浅婼忙拉住她说:“你忘了,我们还要放灯笼呢!”
“哦,对。”陈纤雯朝一棵树招手道:“沈碧,走,我们去放灯笼,你要许九十九个愿望,要有一百个都有我。”
苏浅婼看着她这熊样,只能叹了口气摇头,沈碧却笑得很开心,过去扶她:“好,一百个都有你,走。”
蓝苓这个侠女也是喝了不少,可是并没有跟陈纤雯那么糟糕,她脸都没红,跟个没事人似的,为她们引路,拿来火折子给沈碧。
当火苗点燃一盏灯笼时,瞬间火苗沿着一条火线延伸开去,霎时间,九十九盏灯笼全亮了起来。
沈碧附身,跟着点燃了水中花灯,同样的,一盏亮,全都亮了。
蓝苓再交给她一把剪刀,剪断连着花灯和灯笼的线,所有灯笼纷纷飞向空中,花灯在水中散开,将这漆黑的夜色染上了耀眼的色彩,美不胜收。
“好美。”沈碧由衷赞叹。
“别愣着,快许愿啊!这一百个要关于我的。”陈纤雯指着天上的灯笼,笑得格外灿烂。
然……在这明亮和谐充满幸福的景色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街角昏暗无色,晚风透着冷冽的寒气,嘀嗒嘀嗒,还有水滴落于地上的声音。
当天空亮起九十九盏灯笼时,地上的痕迹这才被照清楚,这根本不是水滴的痕迹,而是血!
一名男子,拖着一身血迹,看着那明亮的灯笼,他终于找到了方向,急忙朝灯笼飞起的院子走去。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传来,苏浅婼奇怪的回过头去看紧闭的大门:“莫不是,玉衡来了?这么快?”
“不对!”蓝苓蹙眉,“有血腥味。”
苏浅婼刚想喊彦林,却见彦林已经翻墙出去了,很快他又翻了回来。
“王妃,是苏家三公子。”
“谁?”苏浅婼愣了下,沈碧心中一惊,“你三弟啊?”
“枫景!”苏浅婼跟着回过神来,忙走出去看。
另外几人也是急忙跟上,很快便来到了门边,彦林将门打开,一名少年跟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身上不知挨了几刀,衣服浸满了血色,气息奄奄,眼皮一睁一合,脸色苍白无色,目光带着七分疲倦三分坚持。
待他看到苏浅婼时,有些不敢置信,随即晕开一抹欢喜:“二,二姐。”
他重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失去了力气,栽了下去。
“枫景。”苏浅婼想弯下腰扶他,可是顶着个肚子她这动作格外慢。
“王妃,还是我来吧。”春锦阻止了苏浅婼,刚要上前,却见沈碧与她的丫鬟过去帮忙了。
“先扶到凉亭,我给他看一下。”蓝苓开口道。
沈碧点头,转头对苏浅婼说道:“浅婼,你有身孕,别看了,免得待会犯恶心。”
“我无碍。”苏浅婼瞧着苏枫景这个样子,打心里焦急,哪顾得上自己。
“对了。”苏浅婼对彦林吩咐道:“守在门口,若有人追来,全部留下,务必要留活口。”
彦林点头,大步走出院子,将门带上,如一尊门神似的处在那一动不动。
院中,蓝苓喂给苏枫景几颗药,他的呼吸适才逐渐平稳了些,随后,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上衣给扒了,霎时间,除了陈纤雯这个酒喝多了外,其他人都转过身了。
“啧啧,这么多刀子砍在身上,竟然还有气,难得难得。”
陈纤雯豪爽的赞叹后才发现几个姐妹都背对着她,陈纤雯拉着就近的沈碧,“你看看啊!”
陈纤雯本就力气大,这喝了酒劲更大了,把沈碧百般不情愿地掰了过去,强迫她看:“那……”
沈碧的脸蛋瞬间红了,却也心惊,“什么人这么狠。”
“这些刀伤,应该是武功不弱的人砍伤的。”蓝苓评论道。
苏浅婼听了后,跟着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也就是说,这是场谋杀,不是意外。”
蓝苓没有回答,从身上掏了个药瓶,很随意的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她那个动作完全不像是在救人,倒像是在做饭似的,给饭菜撒盐。
“唔!”苏枫景一声闷哼,轻轻睁开眼眸,视线刚好,落在对面的沈碧身上。
四目相对,沈碧下意识的转过身去,苏枫景一时没理清自己的处境,只是轻轻唤了一声沈小姐。
“还有我啊!”陈纤雯带着一股酒味挡住了他的视线,苏浅婼颇为无语的将她拉开。
“陈小姐,二姐。”苏枫景的意识逐渐清晰,挨个叫了下,而旁边的蓝苓就这么给忽视了,她唇角微微撅起,目光闪过一抹不满,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她悄然换了个瓶子,狠狠地撒,疼得苏枫景总算发现她了。
看着身边那秀气带美的女子,他一脸疑惑:“你是谁?”
蓝苓暗暗咬牙,手中瓶子紧紧握着,大有握碎了把碎片撒上去的意思。
苏浅婼似是看出了蓝苓的不满,连忙跟苏枫景介绍道:“这是蓝苓姑娘,正是她救了你,快说谢谢。”
“哦,多……”他垂下眼眸,说得客气,可是话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他上身赤果着,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倒是恢复了血色,是给羞红的。看了一眼这四周的女子,他真的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急忙要把衣服穿上,蓝苓芊芊玉指却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可以穿衣服哦,要不然这药就粘衣服上了,我这药可名贵着呢!”
苏枫景连忙将手收回,低着头说:“那,那就多谢蓝姑娘了,那个,我……”
“你就暂时在这坐着吧,我还要给你施针呢!”蓝苓说得眉开眼笑,苏浅婼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拒绝,却听屋外传来了打杀声。
砰!
院子的大门更是给撞开了,但是那人还没进来,就倒在地上了,他心口正中一根银针。
苏浅婼回过头看蓝苓,只见她的手还保持着投银针的动作。
“我们从后门走,赶快离开这。”苏浅婼急忙说道。
蓝苓只好收起捉弄苏枫景的心思,对她们说道:“你们走,我给你们断后。”
“小心。”苏浅婼道了两字,连忙过去扶苏枫景。
作为姐姐,苏浅婼没有太多的顾及,帮他把衣服拉好,沈碧的丫鬟跟春锦一起过去帮忙。
几人从院子撤出来时,沈碧提议道:“去我家,比较近。”
正因为这里并不怎么偏僻,隔壁街便是沈府的所在地,她们几个千金小姐才敢就这么跑出来,护卫都不带。
蓝苓慢她们一步,警惕的注意四周的动静,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她们这一群人忽然涌进来的,可把沈丞相吓了一跳。
得知有人行凶,沈丞相忙叫沈轻羽带人过去帮忙,再命人去通知苏征。
苏浅婼自从出嫁之后,倒是很少回苏家,与苏征也有几个月没见面了,时隔这么久,以前在苏家的怨愤她倒是抛却了,因为那里的事,算是了结了,故而在苏征来时,她很客气的跟他行礼,唤了声父亲。
“到底怎么回事?”苏征询问道。
“不知。”苏浅婼回他只有平淡的两个字,苏征挑眉:“你不知?”
“就是不知。”苏浅婼说的是事实,沈丞相瞧着气氛不对,适才打了个圆场:“是这样的,王妃与陈小姐几人为小女庆生,忽然,苏三公子就出现了,她们却是不知是为何?”
苏枫景此时是被安排到厢房休息,这一躺下来他又昏睡过去了。
苏征跟沈丞相道了声多谢后,适才叫人将苏枫景抬回去。
只是在他要告辞时,却特地跟苏浅婼说了句:“你继母,清醒了。”
“卫兰卿醒了?”苏浅婼着实震惊,目光紧紧的看着他,苏征一声冷笑:“你失望了?”
苏浅婼跟着回他一笑,坦然点头:“确实很失望。”
“我对你更失望。”苏征说罢,不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