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员外,那个跟苏浅婼谈生意的所谓商人,此时也在驿馆,而且方才为了救夏巧还挨了一剑。
他拉住了夏巧不让她走,夏巧很不满地将他推开:“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王妃的丫鬟,若是能拿我换我王妃,我死不足惜。”
说罢,她没有留意到徐员外眼眸的疼惜,决然抽出地上的一把佩剑,大步离去。
“夏巧。”奚天扶着徐员外,紧张的望了望他又看了下远去的夏巧。
“让所有人,跟着去救衡王妃,也定要保护夏巧安全。”徐员外吩咐道。
还好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要不然绝对会惊掉一地眼珠。
一个商人,竟然可以命令堂堂大宁三皇子?
而奚天朝他俯首,应了声是后,忙带人离去了。
晚风呼呼吹响树梢,大地光泽透着寒凉,月光将一辆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它独行与山间,穿了几片树林,直逼断崖,没有停下的意思。
忽然,一道身影从马车上跳出,滚向一边的草丛,而马车就这么冲出去了。
后头追上来的人瞬间傻了眼。
“这,这怎么办啊?”
原先他们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后来发现情况不对,加快追上来时,还是慢了一步。
马车坠落悬崖,那苏浅婼……
苏浅婼此时是被转移到了马上,女子在半路与人交换了,让那人驾着马车引开那些人,她则骑马带苏浅婼脱离。
她是没有半点顾及苏浅婼的孩子,就这么让苏浅婼趴在马上,一路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总算在一处小院前停下来。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说罢,她将苏浅婼拉着走,开门直入,来到一间房间,将苏浅婼推倒跌在床,女子自己坐在桌边狂饮了几杯水,这才喘了口气:“真是累死了。”
苏浅婼也是缓缓松了口气,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腹部,眉头紧锁,目光斜着女子,开不了口。
女子回过头来看她:“怎么,孩子要没了?”
说罢,女子走过去解开她的穴道,苏浅婼这才捧着肚子,坐起来,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你是谁?想做什么?”
“易琳。”女子很诚实告诉了她的名字,易琳,奚月洛身边的人。
然,苏浅婼并不认识,只好再问:“谁的人?”
“洛。”易琳轻轻吐了一个字,苏浅婼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些,呈现出震惊之色。
奚月洛抓她做什么?
“不跟他的事,是我私底下抓你来的。”易琳好声解释道。
她倒了杯水,并不避讳,竟然当着苏浅婼的面下了一包药粉。
苏浅婼心中一紧,目光充满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你不跑?”对于苏浅婼的冷静,易琳有些惊讶,她都解开她的穴道了,看着她下药,苏浅婼竟然不跑。
“我估计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你丢回来了,何必折腾自己?”苏浅婼很冷静的解释,易琳一声轻笑:“很有自知之明嘛,你这人怪有意思的,难怪,他喜欢了你十年。”
“十年?”苏浅婼眉宇轻拧,她十年前就认识他?
“你可真是薄情。”易琳端着下了药粉的茶杯坐到苏浅婼身边,“主人天天戴着你给他的东西,睹物思人,可他思的人,却是将他抛到九霄云外,与别人欢好。”
说到这里,易琳目光呈现出了愤怒与不满,一手扣住苏浅婼的下巴,语气咬重:“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要招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你知道吗?他每一次看着你,看着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一把刀子,捅在他心口,你们的每一句话就都是嘲笑,嘲笑他是一厢情愿的痴情。我一直知道他这么努力是为了一个女人,我第一次看到他买醉,也是为了一个女人,我第一次看他自愿被人打,还是因为你!”
易琳越说越激动,苏浅婼的下巴都给她抠出五个手指印来了,苏浅婼很倔强的没有露出一丝害怕与痛苦,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我没有招惹他。”
“是么?”易琳唇角勾深了些许,目光阴鸷,“可我,想看你招惹他。”
说罢,她将茶杯里的水强制灌入苏浅婼口中,易琳的力道很大,任凭苏浅婼如何挣扎,还是有大部分灌进去了。
“咳咳。”苏浅婼使劲的咳嗽,想把药水吐出来。
“你不是很镇定么?怎么,也会慌?”易琳看着她这狼狈的样子,有些解气,却也带着几分怨气,“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福分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至少,我想拥有。”
苏浅婼斜了她一眼,目光透着冰凉的恨意:“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和欢散啊。”易琳说得很随意,苏浅婼神色僵了下,易琳继续说道:“这和欢散可不是普通的和欢散,别以为泡个冷水就没事了。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唯欢,唯有和欢才能解毒,要不然,天亮前,你就得七窍流血而死了。”
苏浅婼紧紧抓着被褥,目光透着无尽的狠色:“那你就得保佑我死了,否则,我会让你更加不得好死。”
“是么?”易琳轻笑的再次扣住她的下巴:“你放心,他不会看着你死的,他一定会救你的。我会帮他完成他所有的心愿,他得偿所愿了,他就会开心,可你会痛苦,我看着你痛苦我就会开心了。”
说罢,易琳甩开她,潇洒起身,慢悠悠的朝屋外走去:“你应该庆幸,我没给你安排别人,能够与他在一起,是你三生修来的福。”
苏浅婼浑身都在发抖,忍得颤抖,一股焦灼感从她心口蔓延,好似一把火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苏浅婼将樱唇咬得流血,慢慢伸手去握头上的簪子,忽然,一颗石头飞了进来,将她的簪子打飞了,易琳回过身来,道:“这么想死啊,看来真的很痛苦,那你就更得活着了,我还等着你让我生不如死呢!”
说罢,她又掷出去两颗石头,打中苏浅婼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易琳大笑的走出房门,将房门关上。
屋里,寂静无声,苏浅婼整个身子如着了火一般,可是她无法挣扎,只能静静的忍着,将眼睛闭上。
玉衡……
“主人,你回来了?”易琳的声音传来,惊得她瞬间睁开眼眸,只听外头传来冰冷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给推开了。
一袭颀长的身影被月光投进屋来,俊朗的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他不以洛神医的身份时,便将三千青丝染回了黑色,手上握着一个银色面具,在踏进屋的一瞬间,他眉宇轻挑,身子一闪,飞快到了里屋,一掌就朝苏浅婼抓来,可是当看清她的容颜时,他却僵住了。
“浅婼!”奚月洛震惊的看着她,随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人竟然还在。
“不是梦?”奚月洛指尖轻轻落在她脸上,有着说不出的震惊与惊喜。
而在他触碰她的那一刻,她有着控制不住的冉升起一股控制不住的妄想,好在她被封了穴道,要不然,她怕真会做出什么来。
只希望,他别解开她的穴道吧。
“浅婼你怎么在这?你怎么了?”奚月洛很快便回过神来了,瞧着她满脸通红的,他急忙拉过她的手把脉,“脉象太乱了,谁封了你的穴道?”
在苏浅婼的注视下,他终还是帮她把穴道解开了。
“浅婼。”奚月洛想将她扶起来,苏浅婼咬着牙拼尽全力将他的手推开了,“走!”
再也无法压制了,她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拿被打落在一旁的簪子,奚月洛却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图,先她一步将簪子拿去了。
“给我!给我!”苏浅婼急红了眼,奚月洛看着她,握着簪子的手不由得攥紧些许。
“你这情况是,中了和欢散。”
奚月洛道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
“走,求你了,走啊!”苏浅婼重生以来,多少局面,哪怕是死局,都没求过任何人,却在这时候跟他说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寻死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简玉衡怎么办?”
苏浅婼揪着心口的衣服,有种撕掉它的冲动,可是她还在忍,绝对不可以!
奚月洛取出银针,目光闪过一抹冷冽,将银针没入她的穴道,“我暂时封住你的穴道,减缓你的痛苦,但坚持不了多久,大概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再不解决,将是一尸两命。这里离定京城有一定的距离,就算我现在送你过去,也来不及了。”
“所以呢?”苏浅婼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得惹人心疼,眼眸充满着恨意,“无论如何,我都不需要你救,你要还念一分与玉衡的情义,就给我走,天亮前别让我看到你。”
“就是念他的情,念你的情,所以我绝不能走。”
奚月洛坐到床边,指尖轻轻将她凌乱的发丝撩于耳后,苏浅婼穴道再次被封住,动不了,但奚月洛没有封她的哑穴。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敢动我,我定杀了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