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轩并不是掌控了整个朝堂,想要稳定这个局面,那就只能来一招制衡,让大臣对大臣。
这边人马以那个韩大人为首,他也是朝中一大重臣,年纪看起来比冷傲珺还大,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但他好似看出了苏浅婼的主意,并不跟陈太傅他们纠缠,而是迈开一步,看着苏浅婼道:“今日,老夫偏就是要进,衡王妃本事通天,有胆,就往老夫身上砍一刀,老夫就算是爬,只要有一口气,都要进去护驾!”
一把老骨头,苏浅婼还真不好动他了,就怕这还没碰到他的衣袖他就倒下了,那到时就真的是帮倒忙了。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一道声音传来道:“那就砍!”
三个字,震破天穹,场上上百号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谁啊!这是向天借的胆吧!
韩大人脸色十分难看的回过头来看,后方一名女子轻步走来,她目光沉淀,平静无波,白衣胜雪,一条丝带简单的捆起一束青丝,满天星辰在她身后成为陪衬,带着几分神圣的美。
“翡云郡主。”一个大臣率先道出了女子的身份,但很快便改口道:“不,应该称呼你为无尘师太。真没想到,师太一个出家人,竟也会口出恶言。”
无尘瞥了那大臣一眼,道:“今晚我来此,是以翡云郡主的身份。”
这次排到苏浅婼为她让位了,只是她却拉住苏浅婼,在苏浅婼不解的目光下,她抓着她的手腕举了起来,露出了一条十分普通的红绳,红绳系着一颗随地就能捡到一把的碎石头。
“先皇圣物在此,见者如先皇亲临,谁敢造次!”
无尘霸气侧漏,苏浅婼都对她刮目相看,身为师太的她,性子温婉,有着普渡众生的胸怀。
真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为翡云郡主,竟是如此霸气隐隐透着几分狂妄,不过想来也对,若不狂妄,怎能做出在新婚之日丢下一个帝君,就这么出家去了。
“拜见先皇!”秦国公迈出一步,朝着苏浅婼行礼,有一便有二,陈太傅与沈丞相也走了出来,也就是苏浅婼前世为皇后,曾被这些人拜过,要是换作别人,估计腿都软了。
当时事后简玉衡也跟她解释过石头的情况,那是一道空白圣旨,只能用一次,如今她们这是拉着虎皮做大旗,苏浅婼还是难免有些心虚,但也就是心里发虚,表面她也是无比冷漠威严震慑,仿佛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好,就当你今日是翡云郡主。”韩大人看着苏浅婼的手腕的碎石,轻蔑的一声嘲笑:“这石头是先皇的遗物不错,但是衡王说了,是代表赐婚,何来的如先皇亲临?翡云郡主信口开河的本事,时隔十多年,倒是没改。”
“赐婚只是其中之一,其二便是如先皇亲临,韩大人若是质疑,不如自己去下面问先皇好了。”无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话真的是太对苏浅婼的口味了,也真的是太毒了。
“你!”韩大人给她最后一句噎得老脸都气红了,无尘却还没完没了,目光犀利的扫过人群:“谁有疑问,站出来,我送你们去找先皇问个明白!”
说罢,她回头对苏枫允说:“守着密道入口,谁敢越雷池半步,通通拿下,有什么事,我翡云担着!”
“是!”苏枫允对着她郑重行礼,左手将腰间佩剑拔出,他生得清秀,看似一个文弱书生,可是眉宇的肃杀之气还是暴露了出他的血性。
一时间,在场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看你的,就是韩大人此时也有些进退不得。
气氛变得十分僵硬,好在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烟花忽然在空中绽放开来,夺去了星光一时的璀璨。
“成了!”苏浅婼冷漠的神色瞬间晕开一抹欢喜,望向身边的无尘:“他成了!”
无尘也是有些欣慰的点头:“他从来,就不会让人失望。”
无尘松开苏浅婼的手,示意苏枫允让开,然后对韩大人道:“现在宫门应该已经打开了,如果韩大人还是坚持要走密道的话,那请走吧,我等先告辞了。”
说着,无尘如来时般潇洒,苏浅婼跟在她身后一同朝宫门而去。
只不过,无尘并没有进宫,在宫门口就与她分开了。
“接下来,靠你自己了。”
无尘能够出来解围,苏浅婼着实感激,她望了一眼后面跟苏枫允走在一起的夏巧,“师太,夏巧……”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无尘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夏巧一眼,唯恐自己迈不开脚步,跟苏浅婼道了声保重,绝尘而去。
夏巧别有深意的看着无尘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当日苏浅婼与简玉衡商讨一番后,隔日便跟苏枫允说了,他也不是个自私的人,他愿意等,若等不到翡云郡主解开心结认夏巧,那他便寻个机会,与夏巧坦白,带她离开这个束缚之地便是。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目前,儿女情长之事暂时都得抛却。
皇宫,随着夜色落幕,这场宫乱才正式落下帷幕。
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时,昨日的风波,总是被翻了过去,尸体被清理掉了,只是皇宫之中,还是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苏浅婼没有回衡王府,而是留在了怡景宫照顾娴羽。
简玉衡说过的,真的出事了,便将她交给萧淑妃。
她被皇后下了药,而且还不轻,整个人冒了一夜的冷汗了,洛神医救了皇上后才赶过来看她,耽搁了点时间,所以她的情况看起来怪严重的。
简玉衡不是没问过皇后解药,可是她却疯了一般,竟然不肯给,还破口大骂娴羽是孽女,死了才好。
有这么个母亲,苏浅婼都为她心酸。
看似风光无限,十多年的疼爱,说抛弃就抛弃。
“不要,不要……”娴羽迷糊的挣扎,眉头紧锁,满头大汗的。
“娴羽,娴羽。”苏浅婼帮她擦汗,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床顶。
“娴羽,你感觉怎样了?”
闻声,娴羽的目光才慢慢落在了床边的苏浅婼身上:“五,五皇嫂。”
“是我。”苏浅婼应了一声,娴羽挣扎着坐起来,抓紧她的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都过去了。”苏浅婼好声安慰着,端起放在桌边的药,“先把药喝了,喝了就会好的。”
“哦。”娴羽接过去,喝完药后她的眼睛溜达了一圈,这才发现问题。
“这不是坤宁宫吧,这是哪?”
“怡景宫。”
“为什么我会在怡景宫?”娴羽好似想到了什么,怔怔的看着苏浅婼:“五,五皇嫂,我母后,怎样了?”
“她在冷宫。”
四个字,令娴羽心口仿佛被巨石击中一般,她大口喘气,慌忙翻身下床就跑出去。
“公主。”春锦正要进来,就见娴羽跑了,苏浅婼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娴羽奔跑的身影,一声轻叹:“终是要面对的。”
“娴羽公主,挺可怜的。”春锦很认真与惋惜的说。
“或许吧。”
皇后败了,但是皇上看在娴羽的份上,并没有赐她三尺白绫,只是废了她的后位,终身软禁冷宫。
国舅府满门被抄,凡是参与行动的,皆处斩,其余无辜人等,全部流放。
“衡王救驾有功,赐封储君……”
“皇上不可!”皇上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大人驳了:“衡王晓得皇后所有动作,自以为是,肆意妄为,太过自傲,这次连累皇上受惊受难,没有降罪,已是皇上仁慈,怎能封他储君之位。”
“臣附议。”一个大臣走出来迎合,很快陆续有人走出来,朝堂上整整三分之二的人出来反对。
所以这件事,皇上只好作罢。
“臣有事启奏。”韩大人并没有就此退下,不依不挠的说:“就在当晚,翡云郡主说,衡王妃手上的先皇遗物有着号令天下之威,见遗物如见先皇,可是这一切都是翡云郡主一面之词,故,臣想请问皇上,可否证实?当时情况紧急,臣未追究。若无法证实,臣觉得,应当治翡云郡主与衡王妃假传圣旨之罪!”
“当时先皇将遗物交给了衡王,到底说了什么,只有翡云郡主与衡王知道,无法证实是真,也无法证实是假,那就就此揭过吧,当日她们也是一番好意,尔等下次也别再如此鲁莽,若无它事,退朝吧。”
“皇上。”韩大人再次出声道:“如今天齐,皇上为皇,那请皇上发话,收回先皇遗物,免得日后有人再度空口白话,引天齐大乱。”
“臣等附议。”不管韩大人说什么,总有三分之二的大臣出来应和,这令皇上有些不满的挑眉。
简玉轩站出来说道:“儿臣觉得,不应该收回。”
皇上目光轻轻瞥了他一下,简玉轩接着说道:“毕竟是先皇遗物,况且衡王妃并未犯下大错,反而有功。若是,衡王妃借此胡作非为,再收回也不迟,但儿臣敢担保,衡王与衡王妃断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