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起来,简玉衡好像很不利,贤王府门庭若市,而衡王府是与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清得犹如腊月寒冬。
特别是,苏浅婼的事,虽然简玉衡已经倾力辟谣了,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少不了还是有些茶余饭后的闲话,简玉衡一天不休妻,人家觉得,他就是色令智昏,恐也不是个储君的好人选,加之本来衡王府就没什么人来,如今便更没人来了。
“我怎么觉得,皇上在讽刺他,封什么不好,封贤?”
苏浅婼他们得到消息时关注的总跟别人不一样,两人关上门讨论着简玉轩的这个贤字。
“我觉得,有可能会错意了。”苏浅婼拿起狼毫笔飞快的在纸上落下一字,“应该是,嫌。”
“我倒觉得吧,父皇还是偏心他多一点。”简玉衡懒散的倚靠在软榻上,衣襟微敞,眼尾的目光有几分涟漪,带着几分不满的说:“你瞧他给我的王号,那是多么的随意,给简玉轩的,精挑细选,我觉得他的贤应该给我。”
“闲……人!”苏浅婼拖长了尾音,十分的不给面子,简玉衡轻声一笑,那声音格外的清脆动听,他倏尔从软榻上翻身坐起,将桌边的苏浅婼拉到怀中:“娘子说笑了,其实我一点都不闲的,娘子也应该多忙活,才能给为夫添个大胖儿子。”
“要能添早添了。”苏浅婼白了他一眼,他们成亲都几个月了,听说裴情都有身孕了,可她还是静悄悄的,这让她想到了个问题。
“我跟你说个事啊,好像我真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苏浅婼前世与简玉轩成婚几年,也没有子嗣啊!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同意让苏浅玉进宫,后又为简玉轩张罗秀女。
重生之后,她总是忙着算这算那的,都快忘了这茬了。
简玉衡所有的懒散瞬间散去,当下让弦笙去把洛神医揪来了。
“都说了不治了。”洛神医给弦笙硬生生拖过来的,一张臭脸冷得可怕,将他那仙人般的气质染上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危险。
“你给她看看。”简玉衡指了指苏浅婼,洛神医闻言,脸色才缓和了些,只是简玉衡难看了,他怎么觉得这家伙对他娘子有点不对劲。
“手。”洛神医坐在苏浅婼对面,道了一字,声音不似方才那么冷漠了,放轻柔了许多。
苏浅婼也没想太多,将手伸给他,然后说道:“洛神医,这次找你来,是我好像不能怀孕。”
闻言,洛神医那好看的英眉轻轻挑了下,说了句与看诊无关的话:“不能有身孕他就要休了你不成?”
“喂!”简玉衡大步走到他身边说:“看你的病,那么多话做什么?”
真的是,太奇怪了。
洛神医没有鸟他,又让苏浅婼换一只手,“你曾经落过水?”
“曾经?”苏浅婼想了想,她以前在苏家,受的伤不计其数。
“你的体质比常人要冷一些,阴寒体质,加之应该不止一次因为特别原因导致发作过浑身冰冷之症,没有好好处理,伤了身体,所以很难有身孕。”
他很少跟人解释这么多,简玉衡一时也没有过多的去计较,而是追问道:“那有办法治吗?”
苏浅婼看着他的目光也透着几分期许,他被封神医,但并不是真的就是个神了,有些事他也无能为力的。
“可以一试,但若半年之内,你还没有怀孕,就证明,我治不好。”
“多谢。”苏浅婼朝他露出一抹会心的笑,两人的目光静静的对视着对方,忽然一只大手隔断了他们的视线,苏浅婼愣了下,洛神医轻轻抬眸看着那大手的主人。
简玉衡皮笑肉不笑的说:“好了,留下药方你可以走了。”
难得有一次,简玉衡先下逐客令,而不是洛神医高傲的给他个后脑勺。
只是当洛神医要走时,苏浅婼还是多嘴的说一句:“请问一下,那清宁郡主……”
“吃药就会好,不吃药,神仙来了都治不好。”
留下这句话,他迈步离去了。
三千白发,与一身白衣,在明媚的阳光下并没有光彩照人,而是被他与生俱来的冷漠吞噬得失了光明般,她在他的身影中,看出了一抹淡淡的与世隔绝的苍桑,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一人。这看似如同仙人一般的男人,好像承载着很多故事,没有人能够读懂他。
“走远了。”简玉衡的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倒没意识到自己失态,也没注意到简玉衡打翻醋坛子,她很认真的跟简玉衡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洛神医很孤独的样子?”
“你想陪他啊!”简玉衡挑眉,目光竟透着几分森意,苏浅婼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他你朋友,你不关心啊?”
“那应该是我关心,你关心他做什么?走。”简玉衡直接将拉她进屋,春锦本是端着茶水过来,结果迎面就是一扇门,吓了她一跳。
“王妃,你要的茶?”春锦没敢推门,只能在外头喊了一声。
“端回去,没有本王吩咐,谁都不准靠近这里方圆三丈。”简玉衡霸道的声音传来,春锦只好默默的退回去了。
“洛神医。”王府门口,夏巧去了云依纺刚回来,正好碰到他出来,她唇角带着欢快的笑意跟他打了声招呼。
洛神医看了她一眼,有一时间的失神,但很快便收回目光,轻颔首,走了。
“奇怪,为什么觉得他好眼熟啊?还有几分亲切呢?”夏巧挠了挠脑袋,带着不解的走进王府。
“夏巧,回来。”春锦刚要离开,正好看到夏巧大步朝苏浅婼的房间走去,她连忙将夏巧喊住。
“怎么了?”
“王爷有令,不能靠近那屋子方圆十丈,有什么事等王爷出来再说。”
“那我在这等着吧。”夏巧身子一跃,直接窜到树上,坐着树梢盯着不远处的房间。
春锦摇头无语,武功好就是这么得瑟。
只是夏巧这一等,是足足等到次日晌午,等到她都睡着了。
但是在房门打开的那一会功夫,她立刻睁开眼睛跳了下来:“王爷!”
绕是简玉衡定力好,忽然之间,他那漂亮的眉宇还是轻轻挑了下,他望了望树梢,然后从那个角度望到屋子。
“王爷放心,我没看。”夏巧回答得很响亮,简玉衡有些无语故透着三分冷漠的问:“有事?”
“有!”夏巧说道:“贾家绣娘今日午时要返回云州了,王妃让我隔三差五的去一趟云依纺,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贾家这一次回去,就是云依纺正式进入云州的开始,遣了几个云依纺的姐妹跟云锦世家的人一起过去了。”
“她现在睡着了,这段时间她要调身子,不宜分心操劳,你让青襄自己做主便好,实在解决不了,跟我说。”
简玉衡决定,打从今日开始,要把苏浅婼好好供养起来,不让任何事烦她,当然,这是方才在屋里跟她达成的协议。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苏浅婼来说,说说休养,可是她觉得比她出去跑生意要来得累。
他们这边好了,清宁那边是显得格外冷清,秦夫人把她的丫鬟玉兰给送来了,勉强令她不会太孤立无助。
“郡主,你可一定要把眼睛养好,把身体养好。”
“我知道。”清宁这次很老实的把药喝了个精光后才接着道:“上次是我算错了,我不应该以可怜来博取同情,期盼留下来。”
“郡主,我听说了个事。”玉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了一句,清宁蹙眉道:“真的?”
“她现在天天都在吃药,看着没病没灾的,那就只有这个可能。”玉兰来到这,清宁等于是有了个顺风耳,不用出门,一些消息也能得知。
“她要敢怀上,我就敢弄掉,玉衡哥哥的孩子只能我来替他生。”清宁唇角泛着一抹冷意。
她堂堂郡主,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但为了简玉衡,她忍!
而当忍不了时,那就新帐老帐一起算。
夏初的天,带着几分燥热,房门大开,吹进来的风都夹杂着些许微烫的感觉。
“这时候,就应该来一碗冰凉凉的……”
苏浅婼正说着,春锦就给她端了一碗药上来,“这时候,王妃要喝药,而且不能吃凉食。”
说罢,春锦指着贴在墙上的纸张说:“这些都是禁食品,王爷亲写的。”
“我不玩了。”苏浅婼真的是喝到要吐了,起身就要回床上睡觉,夏巧很强势的她拉回来坐好:“王妃,王爷千叮咛万嘱咐的,情况我们也知道了,你就辛苦一点,喝药,过后我给你糖。”
夏巧跟哄小孩一样的说,苏浅婼一个白眼,但最后还是认命了。
“王妃,娴羽公主求见。”凌霜走进来说道。
“娴羽?”苏浅婼愣了下后,丢下药碗有些兴奋的站起来:“正愁着没事干呢,来了好,我去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简玉衡现在什么事都不让她碰,就是陈纤雯都不让来了,她真的是闲得快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