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怎么上心呀?”苏浅婼见他说得漫不经心,略带几分懒散之意,令她好奇的问道:“在你的预料中?”
简玉衡为了将简玉轩套住,暗地里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云芝更是九死一生,结果还是让简玉轩破了这个死局,简玉衡竟然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令苏浅婼觉得,他应该有所预料才是。
只是,简玉衡却摇头道:“没有,你夫君又不是神,哪能事事拿捏得那么准啊,这一次简玉轩金蝉脱壳,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苏浅婼咬着牙狠狠踹了他一脚,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馊主意,说!”
“行行行,我说,踢我可以你别伤了自己啊!”简玉衡吃痛的将脚挪离苏浅婼远点,然后才老实交代道:“事先我有收到消息,本来我可以抢在他前头,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搏一下,将长线放长一点,看看能不能钓条大鱼出来。”
“钓谁啊?”苏浅婼回想前世的情况,皱着眉头道:“对,简玉轩好像一直有跟什么人往来。”
“不错。”简玉衡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我最近与冷寒翊调查到的线索有些复杂,在没理清楚前,我觉得简玉轩还不能动,所以我退一步,化明为暗,让简玉轩放松警惕,让他放手大胆去做,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对了。”简玉衡忽然话锋一转,道:“云州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平,你这趟过去,别太逞强了,也别轻易冒险,知道不?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去接你。”
“我从不逞强的。”苏浅婼连忙否认,那眼睛睁得老大,很无辜的看着简玉衡。
云州离定京城有些远,但走水路的话会比较快一点,苏浅婼没想耽搁太多的时间,所以是选择了水路。
这一程,她带了夏巧兄妹跟春锦还有青襄共五人,包了一条小船,船夫是免了,简玉衡说彦林这个木头是全能的,洗衣做饭打架样样都行,所以他便被叫去撑船了。
春日游船,风景正好。
“但是严重的,阴盛阳衰。”
四个女的看风景,苏浅婼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春锦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问道:“小姐,为何阴盛阳衰啊?”
出来外面,为了不引人注意,苏浅婼统一了所有人的称呼,还是叫她小姐的好。
“很简单啊,女子为阴,男子为阳,你瞧瞧就彦林大哥一个男的,而我们四个女的,不是阴盛阳衰是什么?”青襄倒是聪明,跟得上苏浅婼的节奏,耐心的跟春锦解释,春锦适才恍然大悟的点头。
这还是苏浅婼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坐船远行,心里无比激动,死活就是要扒在船头看风景随意扯淡,但这还没一个时辰呢,她就不对劲了,使劲的吐。
“有这么快吗?这就有了?”春锦很好的继承了苏浅婼的扯淡,在那天马行空,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要说有也有可能,毕竟他们成亲之前就在一起了,那怎么办啊!”
春锦心里着急,大声喊道:“小姐要不靠岸找个大夫看一下,您这么吐下去不行啊,孩子折腾不起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苏浅婼吐的七荤八素的了,听到春锦这话立刻来了精神。
“有身孕的女人,不都会吐吗?”春锦眨着纯真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浅婼是差点吐血了:“我哪里有身孕了?你成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我成亲半个月就有身孕,飞都没这么快。”
“小姐估计是晕船。”青襄扶着她到船舱里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喝。
“但是春锦有句话说对了,我们靠岸吧。”
“不要!”苏浅婼捧着茶杯,毫不犹豫的拒绝:“以后谈生意,少不了要节省时间跑水路,我一定得适应。”
“您堂堂个王妃,至于吗?”青襄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出来跑什么生意嘛!
“你不懂。”苏浅婼长出了口气,躺在塌上眯着眼说:“自己努力挣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不努力啊,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
青襄摇头,表示不明白,但最终还是没有跟她多探究这个问题,好声说道:“那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实在不行呢,您也别硬撑着,走官道顶多也就多走个一两天,一两天,耽误不了什么事的,还是身体重要。”
苏浅婼含糊着点头,最后是决定睡觉了,大不了就一路睡过去。
只是这一天下来,苏浅婼睡着都给吐醒来,十分折腾,但好在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因为要补充新鲜的食物,今日午时还是停靠了一会。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整个地在晃。”春锦晃了一天,头都晕了,一时没适应过来。
“有点,走吧。”苏浅婼脸色有些憔悴,但呼吸着大地的气息,终是舒服了许多。
彦林是被打发去买东西去了,四个女子呢,找个地方吃了一顿,然后四处溜达。
夏巧对于彦林这个哥哥也是惦记,央求着苏浅婼打包一份,苏浅婼当下二话不说的点头了。
“夏巧,那真是你哥哥吗?是不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啊?”春锦问出了众人的心声,苏浅婼跟青襄同时看向她,夏巧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了:“不知道啊,我没见过我爹娘,打从我记事起,就我哥哥带着我,但是我总记得我小时候,好像住在一个很黑很黑的箱子里。”
“箱子?”其余三人皆露出震惊之色,夏巧认真的点头说:“真的,里头好窄的,后来,箱子被打开了,我就看到了哥哥,然后我们跑了好久,遇到了衡王,就住在衡王府了。”
“跑了很久,有人追你们吗?”苏浅婼问道。
夏巧摇头:“记不清了。”
“那就算了,反正你以后不用住箱子就对了。”苏浅婼笑笑的说着,她是没留意到,一名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听到她们的议论声,她故意站在一旁的摊位挑东西,待她们走远后,她才回过身去,目光注视着那个俏皮的少女,眉头轻蹙。
“姑娘,你看中哪个呀,我帮你装起来。”摊主见女子半天不吭声的,好声说道。
女子回过神来,道了一句不用,然后便走了。
这街上人来人往,苏浅婼她们倒是没有多加留意,待彦林抗了个麻袋来找她们时,他们才一同返回船上。
“哥,你吃,我来撑船。”夏巧直接抢了船桨,将彦林推到一边去。
彦林木纳的点了个头,道了句小心,然后才在一旁边吃边看着夏巧。
船只渐渐远去,而岸上,一名女子正默默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日月更迭,一日复一日,再后来的几天,苏浅婼总算敢出来吹风看风景了,吐了整整四天,终于习惯了一点。
“还有一天,就到云州了,看,那就是啦。”青襄指着远方一个小黑点说。
“青襄姐,你好厉害啊,这么远你都能看得见云州,我都看不见呢!”夏巧顺着她指的地方努力瞅了好久,可是她真没瞅什么来。
青襄尴尬的收回手说:“小时候我娘我带我回过一趟云州,她就这么跟我指的。”
“青襄姐,你爹是京城人吗?”夏巧一脸好奇的问。
青襄摇头:“他本是在云州做小本生意的,我爹娘这段感情很不被看好,我听说他们是私奔跑到定京城去的,后来,我爹生病,在我三岁的时候走了,我娘带着我回云州,她本是想去穆家绣纺当绣娘,可是我们被赶出来了,就又回了定京城。”
“为什么赶你们出来啊?”春锦在一旁听了半天才插嘴问道。
“我娘绣工好,我舅母怕她抢了绣纺。”青襄说话间带着一抹轻笑,透着几分嘲讽。
“太过分了。”夏巧当下拍桌子站起来说道:“青襄姐,等到了云州,我替你揍她去。”
“坐下。”苏浅婼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青襄姐心肠软,哪好意思同意你真去揍啊!这种事,就得先斩后奏,把人揍了再跟你青襄姐说。”
春锦当场雷在原地,唇角抽了下。
而夏巧是郑重点头,可把青襄吓到了,连忙把她拉坐下来道:“你可别乱来啊!”
“不乱来。”夏巧很爽快的应下,但是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很成功的出卖了她真正的心里。
“你舅母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想帮穆家?”苏浅婼终是说起了正经事,在青襄来找她的时候,她看得出来,青襄对穆家很在意。
“因为,穆家除了我舅母,其他人都对我们母女很上心的,只是我舅母比较强势。”青襄缓缓道出了原因。
苏浅婼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夜色,慢慢笼罩着长江,江水微波粼粼,映着天边的明月,摇摇晃晃。
本是寂静的江上,不知为何竟响起了嘈杂声,夏巧反应最快,迅速冲了出来:“哥,出什么事了?”
“有人抢劫。”彦林木纳的给出四个字。
就在不远处,几艘小船围住了一艘大船,几个身影身手敏捷的翻上去,那大船上立刻传来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