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时间,杨荣不停的感慨。绕皇宫溜了一圈再次登顶煤山制高点,俯视整座紫禁城。没有夕阳余晖的映照,依然有海纳百川,气吞山河之余势。
“不得了。”杨荣再次感慨。“崇祯待我是真不薄,黄金地段,府邸一座,随从若干,老婆一枚。”
今日之皇上和彼日大有不同,少了严厉,多是随和,只是好似没有以前见多识广。这一天,王承恩紧跟杨荣左右,不停的为杨荣介绍皇宫里的建筑和用处。
不用买门票,用一天时间观光故宫,晚上还能住在这里,杨荣坐在书桌后面说不出的满足。
王承恩抱着一摞奏折轻轻放在书桌上待皇上批阅,杨荣象征性的拿起翻看。繁体字看着吃力,文言文更是晦涩难懂,不动装懂真的很难进行下去。
草草翻过一遍,索性装作很恼怒的样子把所有奏折推翻在地,王承恩无辜的看着发神经的杨荣不知如何应对。
恰逢皇后过来送饭看到这一幕,遣散左右,决定和杨荣聊聊天,舒缓一下情绪。
“皇上还在为昨日的事情恼怒?”皇后把散落在地的奏折收拾好放在桌面上。
“朕是在为今日之事恼怒。”杨荣张冠李戴的操作着,反正只是一个借口。
“臣妾不懂朝政,但治国如同治家,需冷静对待,不可肆意恼怒。”
“其实朕真正的担忧是没有钱。”眼看着皇后准备上纲上线,杨荣只好岔开话题。
“皇上富有四海....”
“可朕的皇后还亲自做饭。”杨荣抢先答道。
“这是为皇上安危考虑,阉党未除,宫内还不太平,臣妾想为皇上分忧。”皇后有点委屈的说道,声音也越来越轻。
看着眼前十七岁的女生,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身体,却要担心别人的安危,杨荣心中不觉一暖,站起来想拥她入怀。
十一月份,京师真的很爱刮风,但又不知为什么宫里的人却不爱关上厚重的大门。风吹打进出的行人,吹飞桌上的奏折,杨荣看到这一幕顺势躺在地上。
“皇上,你怎么了?”皇后关切的扶起杨荣。
“今日,朕想在这乾清宫大摆筵席,犒劳昨日有功的将士。”刚才的一霎那,杨荣想到挡在他面前,寡不敌众倒下的侍卫。
皇上想要请人吃饭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王承恩再三请示想改在明日,杨荣一再要求只能尽力去办。
王承恩做事相当简陋,仅仅通知当班的侍卫陪皇上喝酒,但是很够意思的通知宫外的骆养性。
骆养性一路小跑,坐着晃悠悠的吊篮飞奔进皇宫。‘作为特务机构,不能得到一把手的指挥,只能沦为附庸’这是他在锦衣卫大课堂里常说的一句话,并且身体力行,努力向一把手靠近,最好能和太监一样紧随其后,但不净身。
杨荣很快注意到骆养性在场内外奔走,结交近侍是大忌,但他好像混不在意。
“王公公再造之恩,下官没齿难忘。”骆养性好像有两张脸,铁面无私和阿谀谄媚,他总能在两者之间很好的转换。悄悄的送上银票,骆养性又恢复了铁面无私的表情。
“参见皇上,王承恩刚刚接受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3000两银票。”一个普通模样的侍卫走近杨荣在耳边悄悄说道。
说话的人立刻闪身消失在杨荣的眼前,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杨荣暗自纳闷却又突然醒悟,这是在明朝。
杨荣坐在最显耀的位置,举起酒杯,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第一杯酒,敬昨日战死的兄弟。”杨荣没有在这样场合的讲话的经验,只好学着电视照葫芦画瓢,把酒洒在地上。
“第二杯酒,敬在座的各位,昨日拼死相救,朕才能转危为安。”杨荣真心实意的说。
“第三杯酒,敬自己的明天,我相信各位可以做战死沙场的将军。”杨荣回忆昨晚的话语。
杨荣不敢说的再多,怕出现今天早朝似的情况。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带有功利性的品酒最是乏味。杨荣趁着还算清醒,单独召见明末最大的特务头子骆养性问话。
骆养性许是真的喝多了,许是想试探一下能否和皇上拉近一下距离。当传话的小太监离开后,骆养性四肢着地爬到杨荣身边。
“臣骆养性参见皇上,皇上....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魏忠贤....今天被臣一举拿下,现在就关在诏狱里,只要....只要皇上下令臣今天就将他...五马分尸。”
杨荣品一口手中的茶,不是太烫,缓缓倒在骆养性脸上。骆养性不敢闪躲,任由茶水顺着衣领肆意横流。
“醒了吗,朕今天还能不能和你商量点正经事。”杨荣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戏弄骆养性,他不知道这样做真的会吓死人。
骆养性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跟随杨荣走近宫内。
“朕想操练一支兵马,想在京师附近有一块校场....”杨荣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臣这就去办。”骆养性真的是有点迷糊敢打断皇上讲话。
“你去操练兵马,朕干什么?”杨荣也有点恼怒,这么正经的事,偏偏要现在对一个酒疯子说。
骆养性真想抽自己的几个大嘴巴子,挺挺身子不发一言,等候处理。
“朕很缺银子,本来是想征点富人税,朝廷大臣个个反对。”杨荣接着说道:“没有办法,只好来问问你,朕知道锦衣卫最会弄银子。”
骆养性可算知道皇上想要干什么,听完这一席话,他在心中嘀咕道:“锦衣卫再怎么会弄银子也比不过皇上您身边的太监啊,放出一只,轻轻松松,几百万两,到手。”脑海里还脑补王承恩疯狂收银子的画面。
“有办法吗?”杨荣见骆养性不回答再次问道。
“现如今正在追查阉党,臣挑其中最有的钱官员抄家。”骆养性老实巴交的回道。
抄家这种事杨荣还不能自然的接受,甚至都没有打算追查阉党。现在朝廷的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乱开战端,最后不知道得意的是谁?
“还有其他办法吗?”杨荣揉着太阳穴问道。
“找几个有钱的官员,皇上下旨以贪污的名义抄家....或者罚款。”骆养性看出杨荣没有抄家的意思,马上改口。
骆养性不愧是当特务的,给的办法都是以权谋私的勾当,不是说不行,主要是不能长久,抄家要是抄上瘾把官抄没了怎么办?杨荣以手抚额不发一言。
骆养性似是察觉到什么,开口说道:“其实臣也可以从青楼,茶馆赌场这些地方收些保护费。”
“出去。”
堂堂皇帝,万人之上,干黑社会的勾当来操练兵马,这要是传出去脸往哪搁?。骆养性也真是实在,官府收钱只能是征税,怎么可以叫做保护费。
宴席已散,王承恩扶着杨荣向坤宁宫走去。跨过门槛,杨荣把王承恩打发到乾清宫当值,自己摇摇晃晃向里走去。迟疑片刻,迟迟不敢进门,索性倒在台阶上,屋内传来咔咔织布的声音。
良久,美酒带来的暖意被风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杨荣跺跺发麻的脚,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消散剩下的暖意。
“皇后娘娘该歇息了。”
“不急,再织会儿,皇上登基大典,不好再穿补丁衣服。”
杨荣听到对话回到自己的乾清宫,找到当值的王承恩:“听说骆养性给了你3000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