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张的本城清洲城。
织田信奈的根据地。
结束与道三在正德寺的会面后,信奈终于回到清洲城。
抵达清洲城之后,信奈迅速进入本丸,把他们丢在城门前。
“额,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回自己住的地方休息一下吧,再看一看幸运女神给的书。
“……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杂乱不堪的长屋。
住家与住家之间连个像样的篱笆都没有,取而代之的由是恣意横生的灌木植物形成的树篱。
这里就是五加长屋,下级武士居住的地方。和我想像中的豪华武士宅邸差真多。
“先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吧,说不定下次评定我就成侍大将了呢。”
木之下迅速走进屋内,躺在床上开始看幸运女神送的书。
虽然是空间狭窄、又到处坑坑洞洞的肮脏长屋,但是对意外孤身一人来到战国世界的木之下来说,有个能遮风避雨的休息处就已经很值得庆幸。
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榻榻米,多半是家老们的家里淘汰不要的东西。
“屋子里空荡荡的,原来院子里有食物啊!院子里有家庭菜园吗?总之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木之下很快就从书中得到怎么填饱信息。(书只起到辅助作用是让主人公跟好适应,不会影响剧情)
“这就是‘五加’的叶子吗?看起来意外不错的样子。书上说很好吃,应该味道还可以吧。”
木之下在树篱摘完叶子,又把根挖出来后就回到屋子里,准备生火做饭。
对于有过生火经验的木之下来说,生火是一件不怎么难的事情。
“水终于烧开了,把叶子放进去煮一煮,就可以吃了。”
“终于能吃饭了啊!”
饿了好久的木之下大口大口把盛在碗里的五加汤往嘴里送去。
一阵狼吞虎咽。
“真美味!这个用五加叶煮的清汤,味道相当不错啊!”
刚刚吃完饭的木之下刚准备休息,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年轻武士粗暴的怒喝声。
“做什么啊?吵死人了。”
木之下走到门外一探究竟。
只见骑马的年轻武士集团,将浅野家团团包围。
“我们是织田勘十郎信胜大人的亲卫队!”
“信胜?不就是信奈的弟弟吗?你们来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我们听说傻瓜公主捡回来的猴子就在这里!我们是来瞧瞧被傻瓜饲养的可怜猴子长什么样子。”
年轻武士们仗着信胜的威势,态度非常嚣张。
“这就是弟弟吗?真是有那么点可笑呢。”
“少主!这个武士真是目中无人,该怎么处置才好?”
骑着白马、一副贵公子模样的少年武士“哼哼”冷笑两声,接着下马走近木之下,直到两人的鼻头几乎要碰在一起。
“我那傻瓜姊姊会捡动物回来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所以连我都忍不住想来看看那只猴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少年身上穿着比其他武士更高档的和服。
而且皮肤相当白皙,五官犹如人偶般端整。
光看少年的外表,木之下便知道此人应该就是信奈的弟弟织田信胜。
不过,他歪曲的嘴角以及略显阴沉的目光,却跟个性急躁但为人正直的信奈完全不像。
“你就是弟弟信胜吗?”
“不、不准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我可是尾张大名织田家的长男啊!你又是什么人?”
“我?我是木之下吉郎,信奈手下的一名足轻大将。”
“原来如此,你不是猴子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时良晴赶过来问道。
“你就是我那傻瓜姊姊捡回来的猴子?打扮确实很怪异。”
“就连脑袋也跟猴子相同水准,少主,他完全不懂礼仪啊。”
信胜身边的跟班们一齐大笑。
“一点都没错,是只和姊姊非常相配的猴子。”
“和知书达礼的少主简直是天壤之别,像那种傻丫头居然是尾张的一国之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说啊!”
“给我等一下!你们说什么?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在听到信胜与他的家臣在嘲讽信奈后,良晴却顿时火冒三丈。
不过,信胜没有退让。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都对身为女性却继承家督之位的姊姊不满,又或者是在起哄的家臣们面前拉不下脸退让。
两人越吵火气越大,只见良晴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住信胜。
回过神来,良晴突然对喋喋不休的信胜挥出了一记强烈的上钩拳。
啊,身体在盛怒下不由自主地擅自动了手——良晴出拳之后才猛然惊觉这件事。
碰!一声,信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个步兵……居然敢揍信胜大人!)
“这样就不好办了啊!”木之下一边心里感叹一边赶紧想善后的办法。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互相道个歉行吗?不要把事情弄得众人皆知。”
“我为什么像那只猴子道歉,就算我那傻瓜姊姊知道了又怎样?”
“啊啊啊啊!我、我美丽的嘴唇……流、流血了啦啊啊啊!胜家、胜家——!”
“……你居竟然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来,对不起了猴子。”
伴随一声无奈的叹息,胜家拨开围观的群众走上前来。
只见她的手上已经拔出刀子。
胜家浑身散发出凄厉的杀气,似乎打算一刀砍下良晴的脑袋。
木之下没有太慌张,只是努力思考就下猴子的方法。
“虽然信奈大人吩咐不可以取你的性命,但是你居然敢伤害我的主公——这件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胜家等一下你听我说!你虽然是信胜的家老,为什么像你这么优秀的武将,会对这种人言听计从?你明明知道能保护尾张的只有信奈,为什么不设法促使织田家的家臣们团结起来!”
“……唔……唔,政、政治对我来说太复杂难懂了!再说我的主公是信胜大人!对主公贯彻忠义有什么不对?”
“忠义那也要视时间和场合而定!你那不是忠义而是愚蠢!你要袒护这个这个小少爷到什么时候?信奈之所以无法整合起家臣们,跟你也有很大关系喔,胜家!”
“少、少罗唆!不要说些复杂的大道理转移焦点,混帐——!你快给我让开!”
“胜家……你这家伙真的是只会战斗的笨蛋呐。”
“总、总、总之他身为一介步兵,却殴打了信胜大人,罪该万死!做好觉悟下地狱去吧!”
本来还以为讲几句道理就能就下良晴,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在胜家高举太刀,正准备朝良晴的脑门挥下时——
“不可以!不许你杀猴子大人!”
“……没错,不可以,不能让你杀掉信奈大人的忠心部下。”
宁宁和犬千代一齐张开双手保护良晴。
胜家慌慌张张地停下刀。
“犬千代,为什么连你也要阻止我,这样不是会让事情越变越复杂!”
“……犬千代不希望信奈大人失去笑容。”
“……不过……犬千代不希望信奈大人失去笑容。”
“咦?这家伙有如此深得信奈大人的信赖吗?”
“……大概……说不定……搞不好……也许是的……”
回答得相当含糊,犬千代小姐!良晴泪流满面。
“……信奈大人在处罚良晴时,就跟信秀大人在世时一样,笑得很开心。”
“唔……这、这个,我也有隐约察觉到……有点像是小时候的信奈大人和南蛮传教士在一起时的感觉吧?”
“……没错。”
“南蛮传教士是谁啊?良晴不解地歪着脑袋。”
“信奈大人向来喜欢那种来自异国的家伙,所以她会对来路不明的猴子有兴趣,也不是不能理解。”
“……要是良晴死掉的话,信奈大人又会变得很孤单了,因为犬千代无法理解信奈大人的梦想……”
“……呃、呃、呃,照你这么说,我也是同罪了……如你所见,我是个只懂得战斗的笨蛋,无论再怎么努力尽忠,也无法理解信奈大人的半点心思……所谓的天下,对于几乎没有离开过尾张的我来说,实在过于虚无飘渺……”
“……犬千代喜欢信奈大人,可是只有喜欢是填补不了信奈大人内心的空洞。”
“就、就算是这样,难道你有证据能够证明这只猴子能够理解信奈大人的想法与梦想吗?”
“……没有证据。不过,良晴是这么说的,他在蝮蛇与信奈大人的面前,两眼闪闪发光地说他能理解,所以犬千代相信他。”
“唔、唔……犬千代,既然你都说成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胜家伸手搔了搔头,并且收刀入鞘。
这段期间一直跌坐在地上的信胜哭喊:“等一下!”
“胜、胜家?你要放过这个揍了我的凶暴士兵吗?”
“呃,那个……少、少主,少主过去曾经屡次企图谋反信奈大人,但是每次信奈大人都既往不咎,这次就当成还对方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你、你把我这个织田家的贵公子,与那个下贱的猴子相提并论?”
“总、总而言之,今天就先回去,有传闻指出今川家为了上洛,正准备来犯尾张,嗯——”
“听到今川家可能会攻过来,信胜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毕竟信胜根本没有能够战胜“东海道第一弓”今川义元的自信。
事实上,信胜自己对今川战略,也只有“胜家会有办法”的程度而已。
信胜身边的年轻武士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忤逆胜家。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所有人一块上,也不是胜家的对手。
“唔、呜、呜……臭、臭猴子!今天就看在胜家的面子上,饶了你一条小命!不、不过,下次本少爷一定会要你好看,给我记住了!听到没有?就连父亲大人都没有打过我啊!”
终于救下下良晴一命,原来这些番话是木之下教给犬千代的。怎么这些不认输台词感觉好熟悉啊?木之下心想。
信胜一行人离开之后,良晴抱起因为腿软而瘫坐在地上的宁宁,并且让她骑在自己的肩上。
“你是木之下吉郎吗?真是谢谢你为我解围,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好了,我们要走了,有时间可以来我家看看。”
“……良晴是个萝莉控?”
木之下小声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