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激动的大喝,一大片发丝从莫竹悸的眼前徐徐飘落,轻轻的“啪啦”一声,散落在地。
莫竹悸“……”
肖遇深“……”
进门两人“……”
肖遇深的手抖了抖,看看发丝再看看手里的剪刀,再看看面前明显懵逼了的莫竹悸,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间隙,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莫竹悸摸了摸脑门,从肖遇深飞奔出去的那一刻便开始有的不祥的预感最终成为了现实。
“肖-遇-深!”
病房走廊里回荡着一阵怒吼,病人医生护士纷纷惊的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见怪不怪的继续走自己的。
422病房的那个帅破天际又贱破天际的男生,一天不折腾点儿事儿出来就难受,女朋友还是个暴脾气,一天不吼上两句,他们还反倒不习惯了。
莫竹悸从抽屉里拿出镜子,双手颤抖着看着眼前那个额角已经秃了一大片的脸,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左额角处剩下的那一小撮短的只剩几厘米的毛毛,在空中颤颤巍巍的瑟缩着,彰显着连救都救不回来的事实。
“莫……莫莫。”看着莫竹悸那一复咬牙切齿的样子,门口的两个人一时没敢开口说话,静了片刻才敢试探的小声喊一句。
莫竹悸闻声看向来人,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随即又变成了惊讶。
“绒绒?”来人是个长相不甚出众的女生,皮肤微黄,颊边印着浅浅的痘印,但是脸上洋溢的笑容却甚是喜人,身形微胖,穿着一条浅棕橘的毛线长裙。
张绒绒连忙欢喜的应声,飞奔过去抱住了还在懵逼的莫竹悸。
“哎呀妈呀,你咋受伤了呢,疼不疼,严不严重!”张绒绒紧紧的抱住莫竹悸,还上下其手的在她身上摸了个遍,看着没好全的青紫还煞有介事的吹吹气,生怕她疼着。
“我没事,好多了,在医院都住好几个月了,很快就能出院了。”张绒绒突然来了,莫竹悸开心的不行,虽然因为头发心里烦的很,但是却一下子被老朋友来的喜悦冲散了。
“你怎么找来医院了?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啊。”
“等你说得等到啥时候,我是听老石说的,他好像还挺忙的,着急忙慌的和我说你住院了之后就又去比赛了。”
莫竹悸恍然,她都忘了老石这个人了。上次刚住进医院的时候尴尬的对视了几分钟之后,老石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肖遇深那个黑心的货给坑走了,回去之后好像忙的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只是时不时的发语音或者打字告诉她,在医院的时候要注意卫生,饮食,复健,运动,巴拉巴拉一大堆。
慢慢的,就彻底断了联系。
“啊,他好像是挺忙的。你不是去B市工作了吗?这次特地为我赶回来的?”莫竹悸受宠若惊。
“那不然呢?你住院了啊!听说还差点儿死了,我在不回来我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莫竹悸“……”
这个听说一想就知道是听哪个脑残玩意儿说的,没想到石瑾轩原来这么盼着她死呢,画个圈圈诅咒他!
莫竹悸:“没那么严重,都是外伤,修养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好了。”
张绒绒:“别想瞒我!”她俩之手挤了挤莫竹悸的脸,“我可是听说你是伤到头了,石瑾轩还嘱咐我给你带假发套呢。”
说着,朝旁边招了招手,一直站着的男人连忙走上前,把手里拿着的袋子递给她。
张绒绒一手拿着,却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嘴里嘀咕着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了,一边打开袋子。
“给,你看看假发,我给你买的大波浪,锡纸烫还有这顶,芭比粉的梦幻少女头套!你看好不好看!”
莫竹悸:“……”额……嗯……我该怎么委婉的说才能让她看出拒绝。
“没想到你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张绒绒眼里的惋惜像烟火一样灭了一半:“都怪我,来的实在是太晚了。”
莫竹悸:不怪你,不怪你,还好你来的晚。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头发长的快,不然搞不好就要被迫成为杀马特了。
“不过没关系!”张绒绒眼底的光还未黯灭便又重新燃了起来,亮的下莫竹悸一跳“你这不是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我嘛。”
说着,便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莫竹悸看着她手中的刚刚肖遇深扔在这里的剪刀,觉得这微笑比鬼片好不了多少。
“不不不不不不不!”莫竹悸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哎呀,放心吧,我可不像刚才那个男的,我可是经常自己剪刘海儿的!”说着,张绒绒就有些等不及似的窜了上来,朝着莫竹悸的刘海下了毒手。
“额……内个,你们先聊,我出去走走。”门口的那个男生自己在原地站着也有些尴尬,借口先出去走走,莫竹悸忙着拒绝,突然被打断,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被张绒绒抓住了空子,一剪刀便剪了下去。对于那个男生,却是理都没理。
男生笑了笑,好像司空见惯,转身走出病房,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莫竹悸绝望的闭着眼睛,感受齐刷刷掉落的发丝,心里只剩无边的空虚。
“刚才那个男生就是肖遇深吧。”病房里只剩两人时,张绒绒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手下不停的剪着,嘴里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
莫竹悸闻言睁了下眼,随即被掉落的头发劝退。
“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呢?”莫竹悸只能苦笑,对于这个已经这么久没见的老友仍旧对她的耿耿于怀如此记忆犹新这件事有些觉得苦涩,如今对于那段沉浸怀念里醉生梦死的回忆仍觉得痛楚和模糊,以至于不知道这居然也对身边的朋友影响这么深。
“当然记得,这可是当初你课本上满篇满篇的名字呢,怎么可能不记得。怎么,那王八蛋现在想起来回来了?”
“是啊,好不容易想狠狠心忘了,结果他又回来霍霍我了。”莫竹悸闭着眼睛,说着不客气的话,嘴角却是向上翘的。
张绒绒看着那弧度,心中也清楚这丫头就是最毒,其实呢,白月光到底是白月光,在心底里早就认定的人,哪有那么舍得忘记。
“是啊,真是不会挑时候,非要在我们莫莫快忘了的时候回来,要是再晚点儿呢,说不定我们莫莫就忘了,到时候再追,可是连门都没有了!”
“行啦吧你,就知道取笑我!”莫竹悸一听那滑稽的语调就知道,这个爱开玩笑的老同学挤兑她,就这么轻易原谅了肖遇深的事呢。
“说说你自己吧,你带来那男的怎么回事儿?我看着他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闻言,张绒绒手里的剪刀顿了一顿,沉默半响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