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得意洋洋:“这是我秘制的茶,全都是龙须参嫩叶制成的茶,我很喜欢喝的,提神醒脑静心,滋养五脏六腑,有助于固基蕴灵”。
老者吃到了这辈子吃过最奢侈的一顿晚餐,美酒灵禽配宝药,真当老朽不知道?不是你厨艺好,而是食材品阶高!做这等豪华的药膳招待自己,有不详的预感。
饭后一杯茶,说点话转移注意力,不然真会虚不受补血溅五步:“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道玄:“道玄”。
老者:“道玄,你今年几岁了?”。
道玄掰着手指头:“好像是九岁,快十岁了吧”。
老者:“呵呵,好啊,老夫柳青。观你仪表堂堂,气血充盈,想来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就该着手塑经了,嗯,我这里有一些塑经要义,我送给你了”。
道玄摇头:“柳老头,不需要,我已经塑经三重了”。
柳青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茶,连连咳嗽,这苦茶冲入后脑的酸爽劲,汇元境修士也抵不住,这顿饭吃的,真的是难受。
道玄嫌弃:“柳老头,故意的吧,我境界低些也不用大反应吧”。
柳青摆手:“见笑了,老夫不是有意的,只是被你吓到了,九岁就塑经三重境,呵呵,老夫从未遇见过这等人物,故失态了。十岁塑经一重境便是天才,而你,不可言喻了”。世界之大,果真无奇不有,自打爷立足于世,从未见过听过十岁就塑经三重境的,活久见,开眼了。
道玄还等着柳青问话呢,结果柳青不再问了,感到无趣,刚想说六重境来着,想起师傅说过,话留三分满,手底让人见真章,何况才认识两天的过客,一桌好菜招待算是敬客了,道玄忍不住问起江湖事来。
已是皓月当空悬,道玄意犹未尽的回屋睡觉了。柳青也揉着脑仁太阳穴,回到茅屋里,躺下,整整六个时辰的问话,柳青脑子里都是道玄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纳气,为什么天是白的,为什么会有昼夜交替,第一个时辰,柳青就不耐烦了,他想尽快疗伤赶回去,可看到道玄的架势,如若不满意,别想好过了。柳青感觉身体经过一顿药膳后,身体好了两三成,也没有兴致修炼,索性睡个安稳觉。
第四天,清晨,道玄的门被敲响,道玄迷糊喊到:“别敲了,烦人,让不让人睡觉了”。
柳青浅笑:“是我,我要走了,跟你道个别”。
道玄还在迷糊:“要走赶紧走,别吵我睡觉”。
柳青:“有缘再会了,道玄小友”。
道玄突然惊醒,大喊:“别走!”,急忙下榻追了出来。
柳听刚走到别院门口,见道玄的呼喊,回头看见道玄光着脚跑出来,心中一阵感动,短短两天的相处而已,就对他有些感情了呢,欣慰呐!柳青笑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留步吧,不用送我”。
道玄冲到老者面前,拍着胸脯:“还好还好,差一步,就差一步了”,道玄拉着老者的胳膊:“我会送你?少自做多情,没有我你出不去,别院有阵法你不知道么?差一步你就被阵法轰成渣渣了”。
柳青笑容凝固了:“阵法?差一步?什么意思?死娃,有阵法干嘛不早说,想害死爷么!啊!你个坏胚小东西”。柳青突然背脊发凉,也就是说自己离死亡仅一步之遥,实力没恢复,可境界还在,可自己连一丝阵法波动都察觉不到,这级别的法阵,不说渣渣了,灰灰都给你扬咯!
道玄挠挠头一脸无辜:“我忘了”。
柳青那个气呀,蹭蹭往上冒,我…麻蛋你个玄孙,这种大事都能忘,想想自己三天里都在一个自己毫无察觉的杀阵里度过,心缩成一团,头皮发麻,庆幸自己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来,柳青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道玄,你爷爷我谢谢你了啊!”。
道玄坦然:“应该的”。
柳青狠狠瞪着道玄,道玄不在意拉着柳青的手往外走,果然在出别院门口时感知到细微的阵法波动,柳青回想起三天前入别院那一幕,不是这死娃良心发现,而是入别院必须如此。谁教出来的黑心娃,天赋异禀也就罢了,还培养得如此鸡贼,日后踏足江湖,必是一朵散发恶臭的奇葩。
柳青不顾道玄在后方招手,还嚷嚷让柳青有空常来,紧了紧手中的虚戒,头也不回的朝小路下山,柳青心虚了,开玩笑,还敢来不,不敢,要是让他师傅知道自己用几万枚灵晶吃了一顿药膳,还拿了一棵宝品龙须参,喝了半壶百花酝露酒,道玄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而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不得已而为之,走一步看一步吧。柳青不敢瞬移,怕呀,那黑心道童是说山中没有阵法,可柳青不敢去赌,有其徒必有其师,肯定都鸡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到山脚才敢瞬移而去。
道玄看着柳青渐行渐远消失在眼界,落寞情绪漫上心头,又一个人了呢,前三天里,道玄只能看书看书再看书,有柳青在他不敢修炼,修炼的动静太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低调稳妥至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柳青离别院的一个月后,冬日里的雪洁白无瑕,夜色映雪朦胧撩人,道玄独自呆在屋里,透过窗看皑皑白雪,面前桌上是一壶苦参茶,道玄举杯饮茶,呆坐久了,有感,学借道人作一则简文。
寒意渐浓,岭霜重重,粼波漪动,扰碎一片朦胧。
阁檐铃颂,檀香烛红,剪窗叶榕,泼墨一帘碎梦。
萧瑟围绒,缚无暖踪,摇旋陶盅,倒尽一瀑青虹。
思无涯垄,单箸戏觥,似味苁蓉,尝尽一腹甘苦。
转眼间,一年多的时光从指缝间流逝,山中无岁月,道玄恍惚间十一岁了,身高五尺盈余的道玄,略带婴儿肥的脸,红润有光泽,宁静的气质。期待的眼神,沉着冷静的守在石壁前,借道人闭关一年多,三个月前夏末道玄在巨石台上修炼,感知到石壁异常波动,预感师傅快出关了,今夜道玄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巨石台上修炼,突然传出更强烈的波动,石壁里传出的波动朝四面八方扩散至远方,道玄收功站起来面对石壁,在巨石台守候三个时辰后,风卷残云涌,道玄抬头望天,只见翠峰山尖之上,全被青气所笼罩,而且层层叠叠,越积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