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姜天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谢老板发觉面前有人走过,于是抬头,结果看到姜天水已经一只脚迈出了门。他满脸诧异地看了看手表,这不是还没下课吗……
“哎,等下,你干嘛去?”他瞪着眼睛叫住了姜天水。
姜天水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想了想,突然朝着谢老板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有急事,请让我出去。”
谢老板满脸懵逼:“哦……好……”
见姜天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抬着头看热闹的同学们顿时一阵哗然。什么鬼,就这么走了?这样也能请到假了吗?
班里到处是窃窃私语的声音。谢老板见状,怒吼一声:“都闭嘴!”其实他也很蛋疼,按照学校要求自习课请假是需要有“不可抗力”——弄湿衣服,生病,拉肚子之类——作为理由的,可偏偏姜天水是领导打招呼塞进来的学生,校长还特意交代只要人不丢就随便她干什么……
谢老板摸了摸脸,突然感觉当这种关系户的班主任,压力真的好大……
北河路是Z城历史最悠久,同时也是最繁华的商业街。在网上支付还没普及的年代,这里每天吞吐数量惊人的现金流,直接促使中国工商银行在这里建立了分行。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四分,银行大厅一片昏暗,隐匿在霓虹灯火的影子里。
六点二十六分,大厅柜台里,微弱的红光闪了一瞬。两秒后,雷鸣般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滚滚烟尘从墙壁的破口涌到路面上。
尖叫声骤然爆发,路人开始惊慌失措地相互推搡着试图离开,小孩子找不到妈妈,大声哭了起来。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很快整条北河路都陷入了混乱里。
还没散尽的烟尘里,一个穿了身休闲装的男人拎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袋从墙上的破洞里钻了出来。口罩遮住了他的脸。让人没办法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男人转了转脖子,正准备离开,一根冰凉的金属管顶到了他的后脑上。
是一把枪。
“等你很久了,把手举起来吧。”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稳稳地握着手枪,面若寒霜。
休闲装僵硬了一下,开口问道:“兄弟,咱们认识?我……”
“别动。”年轻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就地处决你,我也最多背个处分。所以,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朝前站好,我不介意让你也体验一下被几乎掐死的感觉。”
话说到这里,他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贺绍博!
休闲装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哈哈笑了两声:“原来是你啊,这才多久?你恢复得挺快啊……”
后脑上的枪管用力顶了一下,贺绍博愤怒地低吼:“闭嘴!”
“你不敢开枪。”休闲装突然带着几分戏谑说。
贺绍博扣动了扳机。然而在他分神的瞬间,休闲装已经把头歪到了一边。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把地砖打崩了一个小角。
休闲装顺势猫腰,从贺绍博举枪的胳膊底下钻过去,然后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枪。然而贺绍博反应也是极快,在休闲装直起身的那一刻已经抬膝顶了上去!
休闲装吃痛,闷哼一声弓起了身子。贺绍博顾不得捡枪,伸手拿住休闲装的肩膀,双臂用力,直接把人提起来摔到了地上。
“砰!”
地面发出一声爆响,重击之下石砖纷纷碎裂。休闲装抬腿把贺绍博扫了出去,然后顺势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贺绍博“噔噔噔”退了几步稳住身形,然后弓步拉肘一拳挥了上去。休闲装急忙侧身让过,结果路边的法国梧桐无辜躺枪。
“咔崩!”
树身顿时凹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木屑飞溅,树皮下浓浓的烟尘爆起来。片刻后,这棵足有一人合抱的大树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上半截轰隆隆地从拳印处断裂倒了下来……
休闲装拉开行李袋的拉链,然后抓起两捆百元大钞拿在手里掂了掂:“力气真大,可惜用得太生疏了。”说着他用力把钱朝天空甩了上去,纷纷扬扬的纸币漫天飞舞着。贺绍博心里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休闲装已经消失了。
这附近没有路,不可能出现突然钻进某个拐角之类的情况。然而,活生生的人就是这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妈的!”贺绍博暴怒起来,飞起一脚踹飞了路边的垃圾箱。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冷静下来,然后按住耳朵上的传讯器:
“这里是黑龙。目标没抓到,追丢了。”
“北河宾馆顶楼,对目标的两个同伙实施抓捕。”
贺绍博抬脸朝那栋54层高的的路标式建筑看去,“黑龙收到。”
一个头发极短的小青年把手从传讯器上放下,然后转着手里的棒球帽,叹了口气对身边坐着的一个四五十岁男人道:“没抓到。连黑龙都追不上,见鬼。”
老男人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我再找找好了。既然能锁定一次,就能锁定第二次。”
“不必麻烦了。听说你们着急找我,所以特意过来关照一下。”
男性的低沉嗓音响起,老男人脸色刷地一声血色尽褪。他猛地回头,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不要杀……”
“砰!”
话还没说完,黑影里,一颗子弹旋转着贯穿了老男人的头颅。鲜血混着脑浆如井喷般爆开,洒在地上绘出一副染血的画。
休闲装冷静地看着歪倒下来的老男人,“很抱歉不能给你说遗言的机会,等我死了,再找你问你没说完的话。”
说着他背后空气已经裂开,露出一线深邃的黑色。休闲装脚尖一点朝后躺去,面前暴风骤起,棒球帽的拳劲已经吹到了他的鼻尖!
“有缘再见,贾先生。”
休闲装终究还是毫发无损地消失在了空间裂缝里。失去目标的拳头空挥了一下,气劲顿时把水泥路面炸出一个两三米深的大坑……
棒球帽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帽沿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整条北河路上空的气都狂暴起来!暴风如流,在阴暗的天穹下鼓荡,紧接着,他一言不发一步踏出,身影乘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