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啊,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信口开河的神经冷秋月,可你有时太清醒了,说话也过于刻薄了吧?”雷桐无奈地望着她。
“这就是现实啊。”乔茵毫不介意地反驳:“而且冷秋月可不是脑子发昏的神经女人,她看似不着边际的谎言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林静把自己的车子借给了她,车子的后备箱里留下了她的血迹,反而成了警方指控林静的证据。”
“我认为她当晚的行动轨迹是这样的:先照约定去了林静家,路边的监控录像拍到了她到达的画面。林静会被私人拍卖会引走应该早在她预料之中——这个拍卖会的突然举行和让参加者戴上面具、交出手机的诡异安排,就是针对林静,让她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布局。而不管冷秋月是不是真要见雷烈,支开林静都对她更有利,所以我认为她是知情的。冷秋月不会开车,她自己叫来的司机开林静的车载她出门,只要做好掩盖身份的措施,监控就不能拍到她进出的画面。可是她没想到那辆mini cooper车有问题,没办法开到目的地去,只好改变计划返回林家,同时让在拍卖会的同伙用林静的手机订好快递。”
“林家的佣人张妈被提前支走了,林家此时空无一人——你可能会问他们怎么能自由出入?既然知道林家父亲出差不在,林夫人一定会拉上女儿去拍卖场,佣人也刚好请假不在家,冷秋月尸体上又能沾上林家天台花园里稀有的银钟花叶和孔克珠海螺碎屑,那么一定有个熟悉林家情况的人在背后运作,进出林家不会成为阻碍他们的大问题。”
“这个意外情况使他们留下了一个破绽:车子后备箱的死者血迹。本来是冷秋月故意留下来陷害林静、坐实她用车子运尸的罪名的。可是如果运尸的真是林静,会不彻底清洗车辆、留下祸患吗?另外如果尸体真是装到了快递运送的行李箱里,既然在后备箱里留下了血迹,意味着血已经渗透了出来。虽然同城快递一般不需要检查运送货物,可流出血的大行李箱怎么会一点都不引起注意呢?这说明行李箱里没有尸体,可能只是一些重量相当于一个成年女人的普通物品。”
“冷秋月想陷害林静我可以理解,但她最后真的死掉了——就算是因为二哥而做的这种事,自己的命都没了,同归于尽又有什么意义?”
“她当然不是这样计划的。我看整个布局涉及的同谋人数不少,就像那首著名的童谣Who Killed Cock Robin(是谁杀了知更鸟?)里所唱的那样,众多鸟儿参与了知更鸟的死亡事件,但杀它的凶手只是Sparrow(麻雀)。同样的道理,这个布局里的其他人只是部分参与此事而已,不可能人人知道全盘计划——冷秋月也是如此,她原本可能只想让林静背上害人的嫌疑,所以在林家天台花园和林静的车里留下自己的血迹,又沾上银钟花叶和女王凤凰螺的碎屑,伪造林静在花园砸伤她的假象。”
“可她最后真的被人用石块重砸头部,还被扔到溪涧里死去。那个凶器石块被放在现场,成为指控林静的又一有力证据。”乔茵冷笑道:“说起来真的很讽刺:把那个石头放在死者陈尸现场也很画蛇添足——如果林静真是凶手,把石块放回原处,就当冷秋月是意外跌倒磕伤的就好。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谁会怀疑她所说的话不是事实呢?就算她因为雷烈有理由希望冷秋月死,可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杀人,警方会采信她的说法的——至少丁智勇刑警和丁局长是更愿意相信这种说法的。”
“从一开始,你就相信林静是无辜的吗?”
“当然。虽然指证她的证据很多,证据链看似很完整;但有些关键证据本身就是破绽,真是任何事物都是一体两面的最佳诠释。”乔茵回答:“在既没有直接证据坐实罪名,又没有不在场证明洗刷嫌疑的情况下,法律上疑罪从无的规定对我表姐是有利的;但背着杀人嫌疑的罪名、被人在背后议论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能彻底把她从这件案子中解救出来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到真正的凶手。”
“你不是说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雷桐渴望地看着她。“凶手到底是谁?”
“我今天刚找到想要的证据,就差一点被人推下山摔死;看来这里就是凶手最顾忌的地方——案发的真正现场。”乔茵反过来用挑战的目光看着雷桐:“抓到那个骑车的人,就能证实我的推理,洗刷我表姐的嫌疑——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呢?”
“一天!”雷桐直视着她的眼睛,笃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