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主谋和动手实施犯罪的人,是那个可以支开妨碍自己行动的人,也是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麻醉死者,将他拖入地窖慢慢等死的人——金院长的前妻!虽然金院长死亡的时候她早就离开了现场,可她根本就无需留在地窖附近;地窖里不断挥发的干冰形成的无色气体会将受害者推入死亡的深渊。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这个时候她应该把地窖门用门锁锁住了。这么一来,就算佣人提前返家,看到门上的锁,也不会怀疑主人在地窖里。”
“可是那个佣人就是注意到地窖门没锁上,才会去那里找人,从而发现尸体的。”方玲不解地问:“那就说明金院长的前妻没有锁门不是吗?”
“不,我认为她锁了门。”林静摇摇头,“打开门锁的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最后跟佣人一起到达的工作人员!说不定她早就到了金家附近监视着,等到佣人返家,她就抓住时机跟他一起进门,借口使用卫生间,其实是迅速去到地窖里打开了大门——用的是死者前妻给她的,早就复制好了的钥匙。这么做是为了让整件事看起来像是意外而不是谋杀,金院长是自己去地窖里不幸遇险的。如果发现尸体的时候,门被紧紧地锁上,那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谋杀:因为死者是不可能把自己从外面反锁在地窖里的。”
“这两个人的合作不能说不完美——在行动当天,工作人员趁金院长去前台打卡离开的时候设法留下了他的手机;他的前妻则算准时间上门索要赡养费,把家里的佣人支使去买蛋糕卷;那个点心是限时限量供应的,她大概能估算出所需的时间。在碍事的佣人离开后,她马上行动起来,用某种麻醉剂将前夫迷昏——这个药品有可能是她的同谋提供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准备的。她好歹是美容院长的前妻,偷拿他的药品不是难事。接下来她把昏迷的受害人运到地窖里,放上干冰锁上门。到此为止她的所有任务都完成了,可在打算离开之际刚好遇上了前夫的竞争对手杨羚,她只好撒谎说金院长出门了,让杨羚在他家等待。她心里很清楚金院长正在昏迷中,然后会在死亡的烟雾中挣扎。让杨院长在这个时候留在现场,无疑是为了增加她的杀人嫌疑,为自己多找一个替罪羊。”
“这个女人真够狠毒啊,她就是恨丈夫是同性恋还跟自己结婚吗?”王元难以置信地说道:“既然都已经离婚了,就该放下仇恨不是吗?”
“如此精密的策划应该不是出自这么情绪化的理由。”林静十分肯定地回答。“我们也知道她的物质欲望很强,虽然有可观的赡养费,但不够付她的开支。她花钱如流水、坐吃山空,又知道金院长做不法勾当,接着多半是以此为把柄向他勒索金钱。但死者明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肯定向对方指出:一旦自己身败名裂,钱财肯定会用于赔偿受害者,最后她将一无所有。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她将目光投向了前夫的遗嘱:如果他在此刻死去,所有的财产将归在她的名下。她是个很有行动力、敢想敢做的女人,很快就物色到一个合适的帮手,顺利完成了这次杀人谋财的犯罪。”
“大家都认为金院长的死是意外,她的谋划堪称完美犯罪了。”律师陈昱不甘心地总结。
“再完美还是被林静看穿了。”方玲不服气地反驳:“在我看来,整件事就是乱麻一团!还好凶手出手及时,要不然我和更多人就要被那个金院长害惨了——这么看来,她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林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赞同地说:“虽然金院长罪有应得,的确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那些凶手、尤其是主谋犯下罪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或者泄私愤,并不是为了国家民族人民——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称不上是为民除害!而再多再杂乱的线索都掩盖不了死者非法牟利,其前妻谋财害命的事实。就像那个去St. Ives的谜题一样:
As I was going to St. Ives, I met a man with seven wives.
Every wife had seven sacks,
Every sack had seven cats,
Every cat had seven kits,
Kits, cats, sacks, and wives, how many were going to St. Ives?(在我去St. Ives的路上遇到一个人。他有七位妻子,每位妻子有七只口袋,每只口袋里有七只猫,每只猫抓到七只老鼠。请问最后去St. Ives的有几只老鼠、几只猫、几只口袋、几位妻子?)”
方玲为自己倒了最后一杯百里香花茶,遗憾地长叹一口气:“是数字7的乘法吗,还是7的平方数?我数学可不怎么样啊?”
“这不是数学问题,是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吧?”齐溪提示她。“在这场令人意犹未尽的茶会最后,主人家想让我们也开动脑筋思考思考。”
“到St. Ives去的一开始就只有‘我(I)’而已。希望你们喜欢这个答案——或者我该选择一个更轻松愉快的谜语来结束话题。”林静淡然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道:“毕竟在我们的茶会上谈论的都是些犯罪行为,揭露人性的黑暗面和事件的真相——这些内容跟使人外表变美的美容行业所行之事比较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