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婳现在的初中生活相比,童年的美好时光像是一场梦,她常常怀念从前,从前的从前……
从前的林婳很爱吃,吃的时候没有任何杂念,现在的她会因为考试成绩忽上忽下而吃不下饭;
从前的林婳脸很圆,面色白里透红,现在的她照镜子能把自己吓一跳,瘦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走路跟游魂似的飘;
从前的林婳很能睡,从黄昏时分睡到日上三竿,现在的她想睡个饱觉,成了最大的奢望。
有时候,成长就像逐渐变大的衣物,从前的码数再也穿不进去了。
初二的某一天早晨,天蒙蒙亮,清冷的雾气还没散去。去学校路上,林婳神情恍惚地咬着吸管喝绿豆汤,心不在焉地走路。
迎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立在那里,林婳抬头看了一眼,准备绕开走。没成想看到乞丐眼睛也在看她的一瞬间,那个人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
林婳预感不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命般得往另一条街道冲去,乞丐在后面追。
远远地看见公安局大门旁的面馆开张了,门口有一个洗碗的阿姨。林婳一路狂奔到面馆,急急地跟阿姨说明了一下情况,便躲进了一扇门后。
林婳从门缝里看见乞丐在面馆门口徘徊。一个穿着白衬衣,手拿收音机的中年男子散步过来,把乞丐赶走了。
阿姨在外面喊:“丫头,出来吧,那疯子走了!”
林婳出来道了声谢,有点后怕地加快步伐往学校赶。
江树和季扬站在教室门口说话,看到林婳气踹呼呼地跑过来,好笑地问:“你跑什么?时间还早,没迟到!”
林婳平复了一下呼吸,惊险地描述着:“早上遇到一疯子,追着我跑了几条街,后来公安局门口一个拿着收音机散步的男的做好事把疯子赶跑了,吓死我了!”
季扬问:“那个男的是不是穿着白衬衣?”
林婳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季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树一眼,对林婳说:“那个男的很有可能是江树的爸爸,公安局长,你得写封感谢信贴过去!”
林婳确实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征求地看向江树问:“怎么写?”
江树瞧着季扬编排林婳,林婳还傻乎乎地应和,推了一下季扬的肩膀说:“行了,赶紧走,回你自己班上去,‘希特勒’马上要来了。林婳你别听季扬瞎逼逼。”
林婳注意到楼梯口出现了一张阴测测的脸,熊老师走过来了。季扬背对楼梯没看见,还不知死活地大声说道:“开玩笑,我又不是你们班的,你们班主任能把我怎么样?”
林婳跟着江树已经进教室了,她从窗户望见熊老师揪住季扬后脖子上的一块肉,季扬仰着面被拽向走廊的另一边。林婳同情的目光随着熊老师的拖拽消失在了季扬难以置信微微放大的瞳孔里。
熊老师处理完季扬,走回教室,又开始给众人灌输他的熊式理论:“读书!啊,就应该独来独往!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等你们以后考了大学,出了这个小城市,有些人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人活一张皮,你们要为自己争口气,抓紧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