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小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路过,
最显眼的莫过于队伍中间的数十辆囚车,一个个身穿囚服,手脚皆被镣铐锁住的人影面如死灰,他们已经预见了他们的下场。
乡间村民敬畏的看着离去的队伍,孩子好奇盯着远去的囚车,一双大眼睛中慢慢的好奇,
个别孩子想要追上去看个明白,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旁的大人给拽了回去,品尝了一顿“巴掌炒肉”。
顿时泪眼汪汪,嚎啕大哭起来,
大人虽说心疼,但想到离去的官兵,还是狠下了心没有安慰,恶狠狠的说道:“以后看到官兵,退远些,否则老子打折你的腿,听到没?”
“唔··唔···”
“听到没!!”
“听···听到了···唔···”
哭咽的声音响起,听到孩子回应,大人才放心,安慰起来,又有些后悔下手太重。
在小道旁边,黑衣长袖的少年静静无言,目视车队的离去。
囚车里的人本不必死,但受限于思维方式,面对选择时,他们走向了反抗的路。
袭杀官员,屯兵屯粮,割地自治···
每一桩每一件都足够他们死上百八十回。
可自己选的路,能怨的了谁?
历史中,很多改革的阻力,很大程度来源于(某一)旧有利益集团的抵制,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这些人不惜杀人、杀官、煽动民意、乃至起兵造反。
要对抗(此)旧有利益集团,最好的办法是扶持因改革诞生的新利益集团,让两者打擂。
如果改革形成的新兴利益集团无法与(此)旧有利益集团抗衡,改革的失败基本毫无疑问。
当新兴利益集团与(此)旧有利益集团的周旋、抗衡时,改革就可能继续进行;
如果占据上风,改革就可能成功。
当然了,两者并非不能共存。
甚至有些时候,新利益集团就是由旧利益集团转变而来,这样的改革一般很顺利。
但玄阳国明显不属于此列。
玄皇立下国学道院,基本没什么问题,没有反对的声音。毕竟皇帝只是建立一个学院而已,没有触碰到谁的利益,也没哪个吃饱了撑的会跳出来。
但国学道院不教“经史子集”,反而教一些数术、神仙之术(类比修行)、丹术(类比化学、生物)、风水(类比阵法、地理)···
无疑刺痛了一批“书香门第”,这部分人连带着他们的学生开始发声,痛斥皇帝昏庸。
当玄皇进行商业改革,改革商税,推行商业。一批(垄断)商人世家开始发声,痛斥玄皇无德,不知百姓疾苦,搜刮民脂民膏,
当玄皇开始土地改革,大力惩办土地偷税漏税,重新丈量田亩,分配田地,一批地主开始骚动,
说真的,如果换个环境,哪有皇帝敢实行这么激进的改革,一下子把国内能得罪的利益集团得罪了个遍,基本和自毁长城无异,分分钟玩完。
即使那些雄才大略,以武震天下的开朝之祖,也不见得敢做出这么疯狂的改革。
这是对自己把自己的支持者往外推!
但玄皇做了,不仅做了,而且获得满朝文武的拥戴,武官把持军队,为改革担保;文官把持政治经济,稳住改革大局,
国家机器久违的全力发动,朝着某一个方向奋力开动,粉碎一切不服。
这些被擒的人只不过是无数反抗者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每天都有人起来,发动叛乱;也每天都有人离奇而死,
不知何时,玄皇得天命眷顾的消息不胫而走,
却是让叛乱少了许多,改革的进程快了不少,估计再有几年就能基本稳固下来。
“你回来了。”
温柔的女声在少年脑海中响起,好似母亲对归家孩子的问候。
“嗯。”
黑衣少年愣了愣,眼中露出追忆之色,时间过得有些久了,昔年的故乡已经面目全非;
早年的长辈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坟茔;
幼时的玩伴已经成家立业,垂垂老矣,
就连自己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山灵,能再见到你真好。”黑衣少年,黑白感慨一声,迈步向前。
山灵:“这里永远是你家。”
山灵的话让黑白脚步一顿,想到自己在做的事,当真疯狂的无以复加,如果再过段时间来,真不知道这位曾经亦师亦友的长辈会做出什么决定,摇了摇头,道:“或许吧!”
山灵却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当黑白经历了太多修行界的尔虞我诈。
夜幕降临,山林间一个个精怪从洞**走出,吞吐月华修行,漫天银辉洒落,如梦如幻。
黑白也没有打搅,静静的看着他们修行。
曾经何时他也向往如此。
时至今日,虽然已经踏上修行之路,但对于修行他依旧抱着深深的疑惑,灵气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灵气能让生命修行?
为什么灵气可以启迪智慧?
就如同吴常曾说过的:“有时候无知对于求道者而言是一种难以奢望的幸福,知道的越多,你就越困惑,因为你最终会发现你对世界一无所知,无止境的困惑能让你癫狂入魔。”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山灵不知何时出现,身披七彩倪裳羽衣,头戴凤冠,尽显雍容华贵,看向黑白目光隐隐有些担忧。
“算是吧,能出山帮我吗?”
整理好情绪,黑白向山灵发出邀请。
他可不是来感时伤怀的,柔情这种东西稍微有一点就好,多了就会害人。
山灵奇道:“哪位也解决不了?”
黑白或许不知道,但山灵却是能看出,就凭昔日吴常显露出的丁点手段,绝对是顶级大修,甚至可能是五位道尊一个层次的大能。
虽然不知道为何落得只剩残魂的凄惨下场,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那种层次的老怪,哪个不是老千层饼,鬼知道有多少手段藏着,即使现在的山灵也不敢说能胜得过吴常。
昔日,吴常说黑白是他半个弟子,应该不会对黑白的苦难无动于衷才是!
莫不是已经消散了?
黑白面色一囧:“祂?别提了,那家伙不仅懒,而且吝啬。每次让他帮忙都要记账,我真的请不起祂。”
闻言,山灵面色也有些不自然:“道友可真是性情···奇特!”
吴常闻言,冒了个泡:“亲师徒明算账。”
山灵、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