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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陈明骑着摩托车载着林小雪,风在耳边呼呼的叫着。林小雪眯眼望着前方,脑海里满是迷茫与未知。

当林小雪跟着陈明终于回到家时,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眼前是一座很老旧的房子,进了大门迎面便是中堂,两边各有两间不太大的屋子。林小雪跟着陈明进到里边靠左的一间。屋子里紧挨门边摆着老旧的沙发,靠里边放了一张单人床,床对面摆放一些老旧的家具。林小雪被陈明按坐在沙发上,他们骑了一个小时的摩托车,都累了。

陈明的母亲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进来。她端详了一下林小雪,就笑着问:“过来啦,这是妞妞,妞妞快叫阿姨。”

林小雪应承着,细看这个女孩儿,她长得挺漂亮,眼睛很像陈明。小女孩儿目不转睛的扑闪着大眼睛静悄悄的看着她,并未称呼她。

陈明笑嘻嘻的拿着些小孩爱吃的零食哄她:“妞妞,看阿姨给你买了这么多的好吃的,快叫阿姨。”

林小雪看着陈明拿着他自己买的东西这样说便笑了一下。她才不在乎一个小女孩儿叫不叫她阿姨。她看着陈明把妞妞抱起来亲亲她的脸逗她开心,但是妞妞并不开心,她搂着爸爸的脖子,眼睛依然盯着林小雪。

陈妈妈倒是很和蔼的,热情地与林小雪交谈,可惜林小雪听不懂她的方言,答非所问。

陈明带着林小雪去给他父亲上坟,一路上讲着父亲的不幸遭遇,然而林小雪的思想全在他的母亲和女儿那里,在这之前林小雪虽然也知道陈明有女儿的,但是从未思考过关于他有女儿这个事情。而现在,她看到这个沉默的女孩儿,看到了她伤心失落的样子,林小雪不敢想象自己将会是她的后妈。啊,可怕不?!自己将要给别人做后妈!?而她连自己的生活都还没有把握过好呢。眼前这个男人他担负着多少的辛酸,竟依是这样乐观的活着。

林小雪突然被这个新的问题困扰着,她开始担忧起自己的选择。这无疑将是给父母的又一个打击,叫他们如何接受的了。而就林小雪本人也是难以接受的。他能做到对妞妞视如己出吗?很难说的。人性是自私的,何况林小雪也是多么普通的女人。她甚至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因为她从小就看照弟弟妹妹。林小雪基本是不会去逗小孩的,她从心里就清楚自己不喜欢小孩。当然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假如她一直不爱陈明,也许只是不在乎妞妞的存在,假如有一天她对他有了更深的感情,会不会就嫉妒起他对其他人的好呢?林小雪对自己将来究竟会怎样对待这个孩子并没有好的把握,由此她越来越后悔自己当时的任性。

可事到如今叫她怎么办呢?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就这样面临着夭折。林小雪既迷茫又痛楚。

陈明当然是看出了林小雪的担忧,积极的安慰她,甚至说以后不用林小雪管理妞妞,也不会让女儿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他会把女儿交给母亲照顾,他能理解林小雪很难接受女儿这件事儿,他也会尽量的避免因为妞妞而影响他的心情。他的承诺那样的真诚,他的眸子充满期待,这让林小雪又无力退缩。

林小雪也想过放弃,她相信他说的只是安慰她的话,哪里有自己的孩子不会影响自己生活的道理?她的心底是善良的,又觉得这样不应该。可她又想着,既然自己给了他希望就应该风雨同舟共行,而不是遇到一些阻碍困难就考虑逃避。人生漫漫几十载,会有多少的变故与困苦?没有一颗坚定的心如何能走完?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半途而废,这对陈明也是不公平的。所以尽管前方充满了苦楚与阻碍,林小艺最终决定坚持走下去。

人生对一个弱小的姑娘来说是何其的扑朔迷离。

没多久,已经初中毕业但没有考上高中的林小美,没有再坚持上学,就被家里指派的跟着林小雪来打工。

陈明对这件事很积极,帮着找工作,托别人照顾好林小美。这让林小雪更肯定自己的坚持。

是的,有这样一个人,尽管他能力有限,但他付出的是百分百。他的努力毋庸置疑,这就足够了。虽然林小雪清楚自己并不爱他,但是她愿意依靠他,她愿意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他。她不打算再去找寻那所谓的爱情。像她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拥有爱情的,那么这也许将是她很好的归宿。

林小雪每天只管自己,别的啥也不操心,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相比之下,陈明就忙的多了,既要上班又要照顾林小雪,还要操心家里的老人和女儿,但是他同时觉得自己得到了幸福。现在唯一搁在他心里的事情就是他怎么才能得到林小雪父母的肯定。

转眼就要过大年了,林小雪休年假回家。陈明本想跟着她去林家的,但被小雪拒绝了。她不想这么快就让家里知道陈明的事,她清楚他们一定会反对的。她要等时间磨碎他们的期望。当然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又使自己卷入情感的漩涡。林小雪是自私的,她已经害怕受伤的滋味,她会想尽一切理由来掩护自己。

陈明只好另等时机,但他并没有生气。他说他能理解林小雪的担心,他也能理解林家的反对。他对林小雪说:“同是父母,我理解你父母,他们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到好的婆家。我也有女儿,我现在有时候都在想她将来要找个怎样的人我才会满意。答案肯定是这人有文化有本事有人品还有家底儿,对妞妞对我们都好的人。所以,这是一道坎,我们得慢慢的适应,慢慢的去感动他们。”

林小雪听着,她感到自己很为难,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她终究没有带陈明回家,只带了他给她家人准备的各种礼物。

林建国夫妻俩见女儿这次回来挺高兴的,他们的心情也就好了。他们打听林小雪在外边的事情。她什么也不说,但是林小美虽然知道的甚少,却整天说陈明的好话,如此林父母还是知道了一些事。就旁敲侧击的打探陈明的具体情况。他们对待林小雪总是很小心,怕惹起她伤心的记忆,怕看见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林小雪高兴时也偶尔说起陈明,但她只淡淡地提到他为人很善良。

等林小雪再回到西市时,陈明竟然做了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辞职开了一个小档口,自己即使老板也是员工。他还鼓动林小雪辞职跟他一起干,林小雪却不以为然,她不打算关心他的经济。

陈明开的档口,离林小雪的工作地点远了很多。他们的工作也都很忙,所以后来两个人见面就少了。虽然陈明跟林小雪说两个人不能总是这么分开。他很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他也希望林小雪能给自己的事业帮一把,使他的实力尽快的壮大起来,这样也好面对她的家人。但是林小雪坚定的拒绝了他。

春天将要过去,这样的夜已经没有冰凉的感觉。她今天下班还早,打算去看陈明。

“小雪,我听说县上对待你们的政策定了,说是考试录取。你赶紧回来好好看书,肯定能考上。”母亲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着。

林小雪一时无语,这一切与她都来得太晚太晚。她并没有妈妈那么高兴,“县里出文了吗?”

“是啊,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事儿,肯定的,你赶紧回来,这要是考上了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林小雪听见“大事”两个字,觉得很可笑。一辈子什么事儿是大事儿?都说婚姻是大事,不也有很多人在儿戏吗?这又是个大事儿?“我不回去,这儿挺好的,再说了就算我现在在老家有工作也没用了。”

“你憨着呢!?有个好工作就能找个好人家,就不用一辈子受苦受气,赶紧回来。”

“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陈明怎么办啊?”

“娃娃呀,你有了好工作,什么人家不好找,还要找个厨子?”

林小雪听见母亲带着嫌弃的口吻说“厨子”,心里甚是反感。同样是劳动人民为什么会彼此看不起呢?她说自己再考虑考虑,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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