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各种方式的施压下,林小雪被迫四处相亲。如果她不去相亲的话,父母亲的电话能打爆她的手机,他们的唠叨能炸平秦岭!唯一安宁的办法就是去相亲。
有一次,林小雪认识了一位中学的老师。虽然这位老师相貌平平,但他给林小雪留的印象挺好。他说话很随和,而且有水平。听说他是硕士生回乡,县里直接给安排工作。关键是林小雪觉得跟这人有话说。俩人在一块儿能不断话题,有时也是很难的,尤其是林小雪这样不喜与生人言语的人。
作为老师他平时很忙,但他一有空就会给林小雪打电话,星期天就约她见面吃吃饭聊聊天,一来二去就熟了。他说感觉很不错,想要见家长。林小雪也没有拒绝,她给家里提说了这个事儿,父母自然是高兴的。但过了几天家里就打电话说不同意。因为胡老师和林小雪属相不合。为这事,八十多岁的外爷扛着一身的病步行十多里地专门来给林小雪父母做思想工作,坚决反对这事儿。
林小雪听了讶然无语。
胡老师又约林小雪见面。
“我昨天刚领工资就想买辆摩托车,我们以后回家就方便多了。”他似乎做了很长远的计划。
林晓雪听着有些失神犹豫着说:“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我专门挑今天一块儿去的?”
林小雪犹豫再三,还是直接给他说:“我家里说咱俩属相不合,不同意。”
胡老师听了失声笑着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也信这个吧?那都是迷信,我们家不在乎。”
林小雪无奈的说:“我也不信,可是我们家里人在乎。他们说这个必须讲究,我也没办法。”
“只要你不在乎就好,过日子要靠我们好好奋斗,哪里在这些迷信的东西上!”
林晓雪列为遗憾的对他说:“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我外爷也不同意。打小他最亲我,现在他老了,又有病。我不想让他难过。而且你不知道我妈呀她能把我唠叨死!”
胡老师失落的看着她:“是这样啊!你再好好想想呀?”
林小雪点点头,望着胡老师失望的背影远去。她内心有一种胀满又空虚的疼痛。
她在那里木木地站了很久。
林建国夫妻很着急她的终身大事儿,四处托人给她介绍对象。
林小雪再看对象首先声明属相不合者不见。
后来,林小雪认识了一位当兵的。他们去K歌,他的歌唱得真好听。当时他是回来探亲的,说是在家里只能待一个月,认识林小雪时在家待了过半的时间。
他给林小雪留的印象很好。军人都是很精神的,何况他已经当了好多年兵留在部队了。他天天给林小雪打电话。临近回部队的时候,他希望能确定关系,说是回部队后要给上级报告。
林小雪觉得他的借口真勉强,好像跟抗战时期似的,谈恋爱还要上报上级批准才行?不过她很崇尚军人这个职业,所以还是跟家里说了说情况。
这次父母并没反对,让她自己决定。
林小雪自己觉得挺好。“军嫂“多么高尚的称谓。
林小雪与此同时还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与陈明断交。
然而陈明不是这么想的,他原来是等着林小雪的,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消息。他再也按耐不住。
陈明竟然奔波千里来找她,他一直在大厅等着她下班。
林小雪很是惊讶他竟然这样做。
陈明很伤心:“我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啦!就等着你的答复,没想到你这儿又看对象又分手的,你叫我怎么办?”
林小雪无奈的说:“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们家我是真难加入!更何况我家里也不同意。我真的承受不起这么重的压力。现在好了,我们工作都离得这么远,我真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联系了。”
陈明哀求着:“我可以到这里来开个小店。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你,你总得给我个机会吧?带我见见你的父母好吗?我相信他们见过我我们聊过了,他们会同意的。”
林小雪摇摇头,一脸绝望的神色,“见也没用!我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的。”
陈明是见到了林小雪的父母,但是他说什么他们也不同意,而且对林小雪也很生气。“你说你决定跟那个当兵的谈了,现在带着他回来!你这是想气死我啊!?”
林小雪听从父母的安排把陈明送走。她相信他们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告诉父母,陈明是对她最好的人。
万红莲看见林小雪伤心的样子,又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娃娃呀,光说对你好,你看看他的家庭,关键是有那么大的孩子呐,孩子现在都懂事了,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妈。要是孩子很小,你把她带大了以后还能跟你亲一点儿,再说他家离我们家太远,你要是跟他们有点什么事儿,我们都没办法知道,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万一跟他闹别扭了,那么远的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去处都没有。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再说了,等我老啦,你出嫁的那么远,我想看你我都看不上……”
林小雪换了手机号码。
元旦放假,林小雪去看望外爷。事情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想。她只听说外爷病了,却没想到他已消瘦的不成样子。
她的眼泪直奔,母亲暗示她忍住。
林小雪强装出笑脸。
“外爷,我来看你啦!”她靠近外爷的耳旁轻轻的唤着。
他稍后无力的睁开双眼。他认出是林小雪时就立刻笑起来。
他使劲的努了几下那干瘪而又布满皱纹的唇肌,经过他的努力,终于发出轻微的声儿来,“小雪?”
林小雪使劲儿地点头应着。
母亲憋着似乎嫉妒的语气说:“他一眼就认出你啦,他现在认不出我啦,你问他认得我吗?”
林小雪半信半疑的指着母亲轻声问:“外爷你说这是谁呀?”
他转动他那昏暗无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小雪指的人,嘟囔着说:“你是谁呀?”
林小雪也冲他微笑着:“她是我妈。”
“嗯,你妈是谁?”他反应很慢,语调拉的很长很微弱。
林小雪很难过,她不想再说这些。“外爷,我给您买好吃的啦,您尝尝。”她说着在外爷喂东西吃。
他们看着他主动张口吃着还说很香。
他那布满褶皱的嘴一鼓一鼓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吃的这么香甜。
“他这几天都不吃什么东西啦,你看你喂他就吃,还是打心里最亲你!”外婆似是自言自语的,又充满安慰的神情望着林小雪。
林小雪心酸不已。外爷最是亲她。她却没时间照顾他。
他微喘着气休息一会儿,又吃力地问:“你那个对象退了没?”
他还惦记着这个事儿呢!
“早退啦!又看了一个,就快结婚了。”林小雪说着子虚乌有的事儿,她想让他开心。
“要结婚啦?那好那好。”外爷果真开心的笑了,满脸的皱纹都绽放着喜悦。
“外爷,您好好养病,等我结婚时好来看我。”林小雪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
“好,好。你要好好的。”他说着就累的睡着了。
那天外爷睡得很香,满脸慈祥神态安然。
林小雪没有想过这是外爷留给她最后的话。这也是最后一面。
过两天,林建国给林雪打来电话说外爷已经走了。
林小雪听了嚎啕大哭。
父亲也只是淡淡的劝她别太难过,毕竟人老了都有这一天。
这是林小雪第一次经历亲人离世。
外爷的离去使林小雪明白人生无非生老病死,生活不必太固执。她决定彻底放弃那些难以得到的追求,一切顺其自然。
到了外爷上山的日子。林小雪只参加了少部分丧事。因为她还是未嫁的姑娘,还因为她只是外孙女,这里的乡俗她并没有披麻戴孝的权利。但她的心中包藏了无限的哀痛,可她却再没流一点眼泪,再没有放声哀嚎。因为她知道一切都不能起死回生。
山上的事情完毕后,林建国就请阴阳先生给林小雪开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