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秋诗筠与南宫驳并肩走在路上,“王爷自从午饭之时便不曾言语,可是有心事?”秋诗筠侧头望向南宫驳。
“秋姑娘倒是对本王观察的仔细。”南宫驳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回道。
“只是好奇罢了。”秋诗筠一听,瞬间红了脸,抿了抿唇又说道:“若是......若是王爷担心解毒的事,那你大可放心,我的医术虽还不及外公,但夜莺之毒还是不在话下的。”
“并非此事。”
秋诗筠见南宫驳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只顾往前走着,却突然感觉到南宫驳似是在打量着他,便抬头看向他:“你这般看着我干嘛?”
“有些事情想不通。”南宫驳依旧紧紧盯着秋诗筠的脸看,似是想找出答案。“你可相信梦境中的事物会出现在现实中?”
“你就是疑惑这件事?”秋诗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南宫驳挑了挑眉,不解。
“想不到王爷如此聪慧之人也会好奇这些啊。”秋诗筠打趣道,“我自是相信的,”秋诗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娘便会占卜,她能预见未来之事。”
“哦?”
“有些事情,她能预见,却不能说破,便会操控他人梦境,让那个人梦见将要发生的事情。”
“那秋夫人现下在何处?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于她。”南宫驳略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娘啊......”秋诗筠怅然的望向天空,“她已经走了,在我年幼的时候,便抛下了我,追随了爹。”
南宫驳一愣,半晌才开口道:“徒惹姑娘心伤,是我的错,我本不该问的。”
秋诗筠又笑着开口:“你又不知道我的这些事,怎么能算是你的错?”笑容灿烂,仿佛刚才的忧伤都是错觉。
“对了,”秋诗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过几日我要随外公回家一趟,你可能要在此处等上我几日,等我回来,便与你一同离开,可好?”
“好。”南宫驳没有犹豫,痛快的回道。
......
第二日,秋诗筠便和外公收拾东西准备回奇药谷。临行前,秋诗筠特意嘱咐清澜:“师父这里素来没有女子侍候左右,我师兄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后续的熬药喂药的活计却比较精细,怕是要麻烦你多为照顾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阿焕,一般师父都把事情交给他打理,别看他年纪小,做事很稳重的。”
“好啦,秋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师兄养的白白胖胖的。”清澜牵着秋诗筠的手,“倒是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无聊的。”
“怎么会是你一个人?不是还有屏南王他们也在这里嘛。”秋诗筠轻笑道。
“我哪敢招惹王爷啊......从前不知道他是王爷尚且不敢靠近,如今知晓了他是王爷,哪怕是远远的看都觉得打怵。”清澜委屈地撇了撇嘴。
“好,就算你怕王爷,南伍你总不怕吧。没事的时候就跟他切磋一下,你的武功呀,实在是不敢恭维。若是赶上师父心情好,或许还能给你指点一二呢。”秋诗筠拍了拍清澜的手,“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过几日我便回来了,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最后这句话,秋诗筠微微偏头看向南宫驳。
南宫驳点了点头,“一路小心。”
......
秋诗筠与秋实白二人一路未多作歇息,仅用了九天便回到了奇药谷。秋实白拿出一本手札交给秋诗筠:“这里面记载蚀忆散的解毒之法,还有零零散散十多种毒物的解毒之法,皆为旷世奇毒,你学会了便烧掉,免得落入他人手中。”
“师父,这些毒药如此凶险为何不将这解毒之法外传呢?这样不是就有更多的人可以解此毒了?”秋诗筠翻看着手札不解的问。
“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时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若是将这解毒之法传了出去,虽然可以人人都会,但更会有心存歹念之人将毒药改进,使得现在的解毒之法毫无用武之地,若真是那般,以后这些毒怕是真的无人可解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考虑欠缺了。”秋诗筠抿了抿唇,甚是不好意思。
“筠儿,日后若有一天,外公不在了,便让外公的那些徒儿们与你一起行走江湖吧,毕竟江湖凶险,总要有几个自己人保护在你身边。”秋实白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外公你说什么呢!你肯定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秋诗筠听见外公如此说,甚是恼怒。
秋实白见秋诗筠恼怒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傻孩子。好,外公一直陪在你身边。”刚说完眼前便似乎浮现出了当年秋诗筠娘亲小的时候也对他说过这句话:“爹爹要长长久久的陪在婉心身边哦!”一时间竟湿了眼眶。
“外公?你怎么了?”秋诗筠看见外公愣了神,赶忙喊道。
“没......没事,外公就是觉得筠儿长大了,开心。”秋实白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好了,你看谷中还有什么是你要带走的,抓紧收拾一下,后日便动身吧,也不好让人家久等。”
“嗯,我知道了外公。”
过了两日,秋诗筠收拾好行李与外公辞别,顺便带走了鸣柳。临行前,秋实白将秋诗筠娘亲曾用过的帷帽戴在了她的头上,毕竟秋诗筠的面容太过惹眼。
“小姐,为什么不把莫晴也带上呢?多一个人伺候你不是更好?”路途漫漫,鸣柳无聊的跟秋诗筠唠些有的没的。
“出门在外不像在自己家中,要那么多人伺候干什么。”秋诗筠翻了一页手札,“莫晴稳重果敢,若是谷中出现什么事她能够第一时间传信给我,在松筠苑中也能主持大局,我比较放心。”
“小姐,原来你是嫌弃我才将我带在身边的呀。”鸣柳噘着嘴一脸的委屈状。
“怎会呢,你性子跳脱,遇见事情能够随机应变,当然更适合随我出来闯荡了。”秋诗筠腾出一只手点了点鸣柳的额头,“你呀,就是给你闲的,净想些有的没的。”
“是啊小姐,每日在马车上晃啊晃的,确实无聊,真想不到你自己去雪山寻美人殇时,该是多么孤寂啊。”鸣柳双手托腮,怔怔的看着秋诗筠,眼中满是心疼。
“是很孤寂。”秋诗筠似乎也回想起了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放下了手札,仰头倚向背后的软垫,闭上了双眼,“比孤寂更可怕的是绝望。可是只有经历过绝望,才能使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大,才能更加坚信自己的信念,也才能更加记住在自己绝望之时向我伸出手的那个人。”
鸣柳安静地听着秋诗筠有一搭无一搭的讲着那段日子的故事,听到关键之处无不感到一阵后怕,她的内心甚是感激南宫驳,也暗暗下定决心此生只要她还活着,就定要护小姐周全!
“小姐,以后莫要再一个人独自出去了,你要有什么万一,鸣柳万死也难辞其咎的。”鸣柳扑通一下跪在秋诗筠身前。
秋诗筠赶紧将她扶起来,“不必这么激动,都过去了。我不能一直在外公和师父的保护下成长,总有一天我要自己承担所有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些经历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
秋诗筠二人终于回到断剑崖,正巧看见清澜在与南伍切磋。打斗正酣时,清澜看见两个女子走进来便愣了下神,多亏南伍及时收手,不然险些伤到她。“清澜姑娘!刚刚若是真的打斗,可能你这会已经命丧黄泉了!”南伍气愤的训斥道。
“断剑崖竟然来了两位姑娘......”清澜喃喃道。来了断剑崖半月有余,每天除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便在也见不到其他人,如今看见两位陌生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清澜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秋诗筠摘下头上的帷帽,向清澜一行人走去,“怎么,戴了帷帽你便认不出我了?”
“秋姐姐!”清澜一见是秋诗筠,扔掉手中的剑便跑向了她,“秋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里都要憋死了,阿焕不让我下山,他们也不陪我玩,只有说练剑的时候南伍才会陪我一会。”
“师兄怎么样了?”
“你走的第五天就醒了,就是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不过每日倚在榻上看书,精神倒是不错。”
“我先去看看师兄。南伍,帮忙转告王爷,我回来了,明日便可出发。清澜,你也收拾一下东西。”秋诗筠说完,便向秋耀辰居住的方向走去。
“咦?这位姐姐也好漂亮呀!”清澜眼睛亮晶晶的就向鸣柳凑了过去......
“吱呀”一声,秋诗筠推开了房门,然后便看在倚在窗前榻上正在看书的秋耀辰。
“师兄。”秋诗筠轻声唤道。
秋耀辰一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转过身来看向秋诗筠,手中的书卷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师妹!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秋诗筠走向前去将掉落的书卷轻轻拿起,又放到了秋耀辰的手中,“师兄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哪里都好,只是觉得身体乏力的很,想来现在的力气都未必赶得上清澜姑娘。”
“看来师兄这些时日倒与清澜相处甚好。”秋诗筠掩嘴轻笑,“身体乏力是自然的,将养月余就会恢复如常了,待过几日师兄可以让阿焕他们每日扶着你出去溜达几圈,恢复的还能再快一些。”秋诗筠细心嘱咐一番,又道:“师兄醒来这几日,可是能够回想起什么了?”
秋耀辰眸光一颤,他知道师妹定会问他这件事情,只是......
“是,恢复了一些,只可惜断断续续不甚完整。”
“嗯.....想来恢复记忆这件事应当也是急不来的,没事,你别着急,慢慢就会想起来了。”
“好,我不急。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的。”秋耀辰笑着应道,只是眼下还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