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暑假,林曼曼的父母在互相指责中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罗晓女士感觉自己终于熬出头,立刻收拾东西搬出家门,她在门口抱着林曼曼,说抱歉的话语,脸上五味杂陈,最终背面而去。
父亲林海的工作性质需要常年出差,一个月没有几天时间能呆在家中照顾女儿。因为这个原因,林曼曼被送进寄宿学校,只要不是放寒暑假的时候,她都可以留在学校里,住有宿舍,吃有食堂。
成为离异儿童的第一个寒假,曼曼生活在奶奶家,听了老太太二十多天的唠叨抱怨以及对前儿媳的不满。新学期开学那天,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带着欢欣雀跃的心情离开老太太家。
转眼又到暑假,曼曼刚从学校回家没几天,就被林海计划着要送去老太太家。她心中作难,磨磨蹭蹭不想挪动,一再跟父亲表示,自己作为一个高中生,平时生活自理完全没有问题,只想在家中呆着。
父女两个人,谁也不愿退让。
林海愧疚自己不能经常陪伴女儿,又对青春期的女孩不放心,既怕曼曼一个人孤单,又担心她乱交狐朋狗友。他知道老人家嘴碎,又对执意离婚的罗晓有诸多怨气,不免常在曼曼面前说话难听。但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做女儿的愿意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母亲说三道四。青春期的女孩子和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互看不顺眼。
曼曼最近也很烦躁,一方面是讨厌大人们将她当做无法自理的孩子般对待,一方面又讨厌自己确实脱离不开现有的环境。总之,就是她没有钱。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再长大一点吧!
只要林海不提去老家的这一茬,父女两人的关系还能勉强维持平衡。只要林海在打电话的时候有一丁点儿表露出他的目的,接下来的话语通常很难再维持下去。一个星期过去,曼曼依然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看电视,除了买菜做饭吃饭睡觉,她哪儿也没兴趣去。
上午11点起床,直接弄中午饭吃,看几个小时电视,困了就睡。晚上6、7才醒,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零食日用品,顺便在街上寻家饭铺解决晚饭。溜达到9点多钟回家接着看电视,通常要到凌晨两三点才睡,一觉睡到快中午,连梦都不会做。
曼曼原本想着拖过几天算几天,反正林海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到时候无论他是想采取强制措施还是两人接着辩驳,都再说吧!然而迷迷糊糊的好日子很快就突如其来地被结束了。
这一天,如往常般,外面天光大亮,曼曼呼呼大睡。耳边传来突兀的敲门声,声音恍若由远及近,将她从沉睡中唤醒。曼曼还来不及施展她的起床气,就在听清门外中气十足的喊门声后,脑子嗡地一下打了个机灵。
“曼曼”“曼曼”“快开门”
她斜眼看了一下闹钟,刚好九点半。跳下床,顾不上找拖鞋,赶紧冲出去开门。
老太太站在门口,一手挎着黑色的小皮包,一手停在半空正准备继续敲门,旁边脚底下蹲着一只深蓝色的旅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