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已经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晋王爷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退后一步,磕了一个头,起身拜了三拜,接过侍从手中的大衣。
看到晋王爷出来,看守祠堂的俩位老人将祠堂门闭好,然后向晋王爷鞠躬施礼,起身时晋王爷已经走远,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默默站在门口,自己的岗位上,看守先主的灵位。
晋王爷乘坐马车出城后,改乘专门用来载人的飞行魔兽,经过半天的飞行后,到达了目的地。
在一个破落的小村庄里,晋王爷几人走在因为下过雨而泥泞难行的小路上,村子里的不少人听到了魔兽的声音,走出家门,以为是山中魔兽来袭,站在大门口向晋王爷几人观望,看到从魔兽身上下来的晋王爷,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羡慕,甚至有些顽皮的孩子爬上家里茅草屋的屋顶,在父亲的骂喊声中,好奇地看向远来的陌生人,那些他们一生可能再见不到第二次的场景,因为他们的出生,便决定他们终其一生,都可能走不出祖辈的村子。
晋王爷几人最后来到了村子里面,唯一一家用砖瓦筑建的房子前,也是村子里面家境最好的一家人门前,敲响了门。
随着一阵踏水声传来,一位赤着脚,裤脚挽到膝盖处,且满脸油腻泛光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请问这里是方展谋老先生的家吗?”
“是啊,你们……”
“辉儿,是谁?”
院子里苍老但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位满头白发,但精神抖擞的老者踩着院子里的水,同样赤着脚,高挽裤腿走过来。
“进来说吧,几位。”
老人走到门前,看到了晋王爷衣服胸前的徽耀,便对几位客人的身份有了些大致猜测,于是他将几位客人迎进去,并关上了门。
老人带领几位客人走进一间偏房,老人最小的孙女正在里面抓着一只被绑住腿的麻雀玩。
“飞呀飞呀,”小女孩用脚踩着绳子,用双手将麻雀高高抛起,于是麻雀在空中吃力地扑棱这翅膀,却因为绳子的束缚而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老人的儿子看到父亲脸上严肃的神情,知道客人的地位肯定不简单,于是他一只手抓住半空中的麻雀,一只手将女儿拉了出去。
老人将门闭紧反锁,邀请几位客人坐下,晋王爷坐在房子里唯一的床上,其他几人依次站在晋王爷身旁。
“请问客人是谁,与晋王爷是什么关系?”老人一脸谨慎地看着几位来客。
“我是他的儿子,韩浩轩。”
“那晋王爷最近可否身体安好?”
“家父四年前就已逝世。”
听到晋王爷逝世的消息,老人顿时变得失落,低垂着发白的头。
“那现今你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晋王爷站了起来,对着老人陈慨激昂,“为了讨回当年我父亲和将士们应得的一切。当年先王无道,引得邻国入侵,是家父晋王爷带领将士们守卫家国,战死沙场,保卫这个国家,但最后先王却下令让嫡长子继承王位,我父亲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晋王爷。而新王答应我父亲,给所有将士们的抚恤金,也一拖再拖,最后成为了空谈。说好的给百姓免除徭役三年,也在一年后便改了命令。所以,我想趁着现在新帝垂危之时,夺取王位,还当年的将士们和天下一个公道。”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王爷,如你所见,我已经老了,所有当年的将军士兵要么已经生老病,要么和我一样正在等死,已经无法再帮到你了。”
“是战刃钝了,还是铁甲生锈了,”晋王爷站起来,看向老人。
“都不是,是心死了,不想再为了当年的过往,抛下现在的苟且。”
“那,打扰了。”
晋王爷整好自己的衣领,老人为他打开门。
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毛毛细雨,一丝一丝,轻轻拍打着地面上的泥浆和积水。
侍从为晋王爷撑开雨伞,站在晋王爷倆测。
晋王爷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包金银财宝,拿给老人。
老人感受到其中的重量,便还给晋王爷,嘴上念叨着“不需要”。
其实对于老人一家人来说,生活还是挺艰辛的,因为当初他退役归来,帝国答应的抚恤金一直没有见到,帝国说的免除徭役,也成了一个笑话,要不是因为有不少人来他这里拜师,学习修炼,他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但由于身处偏僻的小村子,来拜师的人并不多,学费也没法收太多。
“你想因为你一人违抗命令而连累的一家人吗?就当是当年帝国给的抚恤金。”
“我……”老人一时语塞,跪了下来,“谢王爷。”
晋王爷没有再说话,在侍从的拥护下,走出院子,走向村外飞禽停留的地方。
但他们踏着泥浆,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后面有人喊“等一下”。
他们回头,发现是老人的儿子,冒着雨跑了出来。
“等一下,”男人提着那包财物,跑到几人面前,将财物递给晋王爷的侍从,气喘吁吁地说,“我父亲答应你们,说愿意为了你拼上他这把老骨头,但前提是必须让他的孙女成为修行者。”
“去给你父亲说,过几天我会来接他和他的孙女,并且会让他亲自看到他孙女进入无极门。而且,我送出的东西,从不考虑拿回,所以这些财物你拿回去。”
晋王爷的侍从将财物塞给男人,转身和晋王爷一同离开。
“是一场好雨,庄稼也应该快熟了吧,”晋王爷感受着滴打到手心的雨水,自言自语道,“但再丰硕的庄稼,也抵不上一年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