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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

深夜时分,许玄许天海二人沉浸在睡梦中。

“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家伙吗?看起来普普通通呀。”悄无声息的,许玄床边隐约有两个人影浮现,看不真切,他们说话的声音传不进睡梦人的耳朵,似乎只在两个人之间徘徊。

“是他,昨天就是他进入我设下的结界。”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昨天?那你为什么不昨天来找我?”

“昨天被混仙叟的徒弟拦住了,你也知道那家伙的,哪有空抽得出身呢?”原来其中一位是昨天下午许玄迷路时遇到的黄衣道人。

“这可是凡人,你难倒忘了修仙人的禁忌?”

“当然知道,事成之后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此刻那道人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害怕。

“一言为定。”另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放在许玄头部上方,嘴里继续说道,“你也是明白,这种事情来找我,就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家伙有什么好让你在意的。”

“别啰嗦了,夜长梦多。”道人语速明显比之前快了些,甚至带了些呵斥的感觉。

“别急嘛,时间还多着呢。”另一个人语气中带了点玩笑的成分。

那个人一边调侃着,另一边伸出的那只手渐渐冒出了蓝光,光芒并不是很耀眼,勉强能照亮它下方的许玄面容,闭着双眼,嘴角仿若翘起。

“你看看,这家伙笑的多开心,估计做着美梦呢,真有些不忍心。”

蓝光像是瀑布一样垂落下去,落在许玄脸上,能清楚的看见,这时的许玄眼皮抖动,嘴唇有些颤抖,额头上逐渐冒出了冷汗。

“月黑风高夜,两位这是在干什么呢?”,正在此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他们一瞬间转头过去,只见窗头那边的位置飘进来一些灰雾,渐渐形成一个人形,对着许玄一挥手,蓝光全部散去,许玄的面容又逐渐缓和了下来。这位正是昨天道人面前出现的那团灰影。

见到混仙叟的徒弟进来,他们只好停止了动作。把中心都转移到灰影身上,他们没有看见此时的许玄又重新展露笑容。

“我当是谁,原来是混仙叟的徒弟,敢问有什么事吗?”刚才动手的那个人率先开口了。

“两位上仙就这么对着一个凡人动手,还是在深夜时分,说出去不让人耻笑吗?”

“瞎说,我们哪有,我们只是替他检查检查身体,没有恶意的。”道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不如昨日那么理直气壮,当场的三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师尊提醒了,如果你们指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不要再牵扯过多凡间的事情了。”

“混仙叟说的?”另一个人有些不信。

“你师父说的?”道人也是将信将疑。

灰影点点头。

“罢了罢了,我们走吧,既然是前辈说的,那必定不会哄骗我们。”道人招呼着被他邀请过来的朋友。

既然道人决定离开,另一个人本就不知事情原委,也一起随着道人消失了。

那团灰影见到两个人消失,低头凝视了一番许玄,停顿了一些时间,似乎是在想事情,只是无人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紧接着也慢慢失了踪影。

梦中的世界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似乎自己本应该就处在那个地方,没有起因也没有结尾,直来直去。

许玄此时正在和牛田在院中玩耍,许天海和牛二一起劈柴,有说有笑。

“玄儿,不要贪玩了,快过来。”房屋门口躺着一个穿着黄衣服女人,正在呼喊着许玄。

“好!”许玄赶紧跑向那个女人。

在梦中,许玄认为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靠在女人的怀里,闭着眼睛躺着。

女人梳理着许玄的头发,替他抓虱子,很享受。

就在此时,梦境外,蓝光照亮了许玄面庞,梦中的许玄仿佛突然有了清醒的意识,他想到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甚至都记不起母亲长什么样子,他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模样。

站起身子,转过身,看向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除了一身黄衣服外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都找不到脸在什么位置,只是觉得面前应该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母亲。

“救救我,救救我!”

耳边传来声音,刚准备回话,心思从母亲那里转移到那声音,一瞬间的功夫便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目的,许玄觉得自己应该往前走。

“救救我,救救我!”

依旧继续往前走,耳边依旧时不时的传来那个声音,他认为这声音就是母亲的声音,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能看见前方有亮光,仿佛只要看见亮光就能见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可是前往的道路似乎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遥远。

梦外,蓝光已经洒落在许玄脸上了。

过了好久的感觉,许玄的耳边早已没有那个声音,他忘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回过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但是他觉得就是存在一个人拿着鱼叉在追自己,心中深深地认为一旦自己被追上那便是死亡,赶忙往前跑去。

没有停止奔跑,先是甩开的感觉,而后他想加速,可是不论怎么加速他都觉得自己的速度始终没有变化。没有回头,只是觉得后面的家伙即将追上自己,需要用尽全力往前跑。

怎么都无法加速,双腿越来越沉重,到最后仿佛抬起腿都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注意力关注在自己为什么无法跑起来,也忘记了背后那个追赶自己的人,只是想抬起腿往前走,可是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他想醒过来,可是他又发现自己醒不过来。

正在这要紧关头,房间内进入了那个灰影,制止了道人二人的行为,蓝光从那人手中消失,他收回了手。

谁也没有看到,就在许玄衣服内部,他一直挂在脖子上贴身放置的那个布袋中,仙人给的彩色木块有一个很细微的黑点亮了起来,而后那灰箭的黑色箭头也亮了起来,延伸到灰色箭身,生出一丝暖意,从许玄的胸口涌入。

许玄此时又一次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中,又和牛田在玩耍,偶尔铺一铺稻谷,偶尔学着父亲砍柴。

“玄儿,不要贪玩了,快过来。”房屋门口躺着一个穿着黄衣服女人,正在呼喊着许玄。

“好!”许玄赶紧跑向那个女人。

他此时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好像不曾有人呼救,也不曾有人追赶自己,只想赶快回到母亲身边。

舒舒服服地躺在母亲怀里,被母亲梳理着头发,挑着虱子,许玄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那个灰影在道人离开后虽然停留了片刻,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许玄身上的异样,等到他离开,那木块以及灰箭也黯淡了下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虽然光芒消失,可是并未停止,箭头上的黑色图案像是活过来一般,分出一半往箭身跑去,覆盖全部灰色的部分,整个灰箭变成了黑箭,除了箭头原先图案上带了些灰。

这些没有任何人看到。

“醒醒,醒醒。”许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睁开了眼睛,面前是父亲。

“今天睡得有点死,该起床了。”原来已经快天亮了,按照老规矩他们马上需要修炼仙功了。

“我梦见母亲了。”许玄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非常温暖。

“是嘛,那你可要好好告诉母亲今年的变化,赶紧起来了。”许天海摸了摸许玄的头,把外衣递给他。

许玄也知道时间到了,也不拖延,穿上衣服练起功来。

显然他们不知道昨日深夜房间内来过三个仙人。

今天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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