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着拿下了手,只见师父起了身:“温泉泡久了对身子不好,妘儿快些起来,师父那处给你留了桂花糕。”
师父上了岸,我便也跟着他,许是真的泡久了,我觉着腿脚甚是难受,又酸又软,挪不开步子,只好朝着师父喊道:“师父!我腿难受,挪不动了啊……”
“难受?”
师父蹲下瞧我的腿,他莫不是觉着我生了什么病,半晌才出声:“无碍,温泉泡久了,不出一个时辰便好了。”
转身又要走,我只得又喊:“师父……”
这回师父回来了,不过只是站在我面前,像是思虑了许久,才说道:“妘儿,明年你便要及笄了,妘儿长大了,师父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抱着妘儿了。”
不知为何,师父说到这话时,我心里莫名的难受,从前师兄顽皮,说我没有母亲教,我急得大哭,师父便抱着我,替我抹泪,哄着我……
我半天不做声,眼睛只瞧着脚,也不抬头,我听见师父叹了口气,不用看我也是知道,师父肯定还摇了摇头,他总是这样,我正想着,忽然脚就腾了空,师父还是像从前那样抱着我,又用及其无奈的语气说了句:“你啊!”
在钟岚山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师姐前几日传信回来说,她估摸着今日便能回到钟岚山,我听到消息,便早早的去山口等着她,我坐在石梯上,无聊的摆弄着跟前的野花野草,天越来越凉了,外面的花也都凋谢的差不多了,只有些零零星星的野菊,在这山上,也算是好看,山下不远处便是临安城,是最热闹的地方,山下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我,我远远的瞧着,许是这中间隔了许多小丘,又有许多树,我瞧不见半点临安城的影子,我只好呆呆的望着远处,又走起神来。
不知道廖小姐的病如何了,可否好些,哎!还有哪位话唠的廖公子,他真是我见过的最是能说的人,别人都是时时刻刻的端着架子,举止言谈又及其规范,好现出大家风范,不敢让家中失了颜面,他可好……不过,细细想来,我终日里在这山上,也没见过其他什么人,至于那些端着架子的公子,也都是我从话本上瞧来的,说起话本,师兄上次倒是给了我一本有意思的,名叫梁祝化蝶,说的是两个痴心的男女双双身亡的故事,哎,两个相互中意的人却不能如愿的在一起,这世间竟有这样的道理,真是让人烦,我若是日后瞧上了山下的男子,不知师父会不会像那祝英台的父亲那般,不许我下山,将我嫁给别人,那我可真是要伤心死了,不过,师父向来是最疼我的,想来也不会这般的。
天色渐渐暗了,我终于在最远处的那阶石梯上瞧见了一个紫色的小点,定是师姐无疑了,师姐她最喜紫色,师姐穿紫色的衣裳也是及好看的,和那将军府廖小姐的好看不同,师姐的好看是明艳的,耀眼的,那廖小姐是柔和的,让人瞧着舒坦的。
“师姐!”我扯着嗓子,用我最大的声音喊道,又不停的向她挥手,师姐估摸着是看到我了,因为那紫色的小点儿移动的更快了。
我与师姐已有半月多未见了,师姐一会儿摸摸我的脑袋,一会儿又捏捏我的脸,说我又圆润了许多,我装着生气,师姐可不管我,只管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那清脆的铃铛。
师姐递来一个笼子,里面有只鸟儿,是青色的和黄色的,羽毛很是好看,可偏偏就是嘴巴有些丑,格外不入眼,我逗着它,抬头向着师姐问道:“师姐,这是什么鸟儿?我怎的从来未在钟岚山见过。”
师姐勾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自然是不曾见过的,这鸟儿叫鹦鹉,是那菩提谷谷主送的,为答谢师父赠药的,听说是进贡来的,也算是金贵,谷主说,这鸟儿还会学着人一般说话呢。”
照着人一样的说话?世间当真有这种鸟儿?我惊的瞠目结舌,只见师姐笑笑:“师父是不喜这些东西的,这鸟就送给妘儿了!”
送给我?我不曾喂养过这些东西,好好的一只鸟,我要是养出个什么病来,我怕是要真的内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