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稀薄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紧张。
于云辉屏住呼吸,用余光撇着一旁的文曦,只见她拿着手机在点着什么。
他有些疑惑,看见她点到了联系人一页,心跳突然加快,“文曦,你干吗呢?”
“打个电话,你别说话。”她抬头,用手di在唇上,比了个嘘字。
于云辉只得点头,不敢再有反抗,开始禁言。
他怕,说多错多,没准文曦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了。
文曦翻到周怀礼的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周怀礼温柔的声音传来,“老婆,怎么了?”
她心上一计,看了看旁边的于云辉,神秘一笑,装作有些生气的语气,“你别瞒着我了,于云辉什么都跟我说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于云辉歪头,一脸懵逼,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谁打电话,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好一会,周怀礼略显疲倦的声音传来,“你,你都知道了吗?”
其实他也知道,就凭于云辉一个人,根本拦不住她多久,毕竟她那么聪明。
“嗯,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我想你亲口跟我说。”
她听声音就能够想得到,那边的神情是有多低落,于是,她也低了声音,陪着他做戏。
周怀礼丝毫没起疑,满脑子都是文曦已经知道真相的事实,他想跟她说,又怕刺。激到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握紧拳头,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文曦也耐得住气,隐约猜到了一些,心里也有底了,能让他这么犹豫不决的事,肯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说吧,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陆掌勺确实已经故去了。”
她猜到了事情肯定不简单,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只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噩耗。
文曦愣了,她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周怀礼心疼的安慰着,“你别太难过了,毕竟人都已经去了。”
如果现在他在她身边,他一定会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一个人。
“这是真的吗?”
文曦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情绪,心里难过的紧,想到陆掌勺已经不在,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滚落,瞬间泪流满面。
“是真的,我马上过来找你,你别难过好不好,还有我在,宝宝。”
她已经忽略了他再说什么,一心想着要去陆掌勺的墓园,回绝了周怀礼的要求,“不,你别过来,我要去看师傅。”
文曦挂断电话,放声哭了出来,注视着她情绪的于云辉,也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靠在路边停了车,给她找着纸巾。
他低声呢。喃着,将纸递给她,“本来是好意瞒着你,没想到你非得去问。”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她瞪着于云辉,眼里满是通红,含。着晶莹,神情恍惚。
“对不起,文曦,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真的怕这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你受不了。”
于云辉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心疼,他想给她擦擦眼泪,却被她躲开,“你下车。”
她自己拿手擦拭着脸上的泪,语气生硬,命令着。
“你要干什么?”他预感不妙。
文曦朝他吼道,“不用你管,下车。”
“好,你别激动,我下去。”
见她神情激动,为了避免不在刺。激到她,于云辉选择了下车。
可他刚下车,文曦就点了火,瞬间扬了他一脸尾气。
车速之快,令他非常担忧,他跑到路中间,两手挥着,拦了一辆的士,“师傅,麻烦你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
于云辉指着前面那辆已经快到只看见影子的车。
“好嘞,坐稳了。”好在的士司机也没问东问西,踩了油门飞冲而去。
于云辉立马打电话告诉了周怀礼,他没拦住文曦,现在估计正赶着去墓园。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次红灯,也差点撞人车上,这些都没有阻拦文曦的脚步,她一心惦记着陆掌勺,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对她的关爱。
怎么能,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文曦想不通,哭花了一张脸,好不容易到了墓园,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看着满园的墓碑,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活着与死亡的距离。
记忆中那个疼爱她的人,如今正躺在冷冰冰的土地里,永远也不可能在醒来了。
她机械似的迈开了步子,四处寻找着陆掌勺的墓碑,几近疯魔。
重生来过,她知道陆掌勺对她的意义而言,究竟有多大。
文曦两手紧抱头部,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一样,特别的疼,她想想起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关于陆掌勺的事,有些竟然是空白的。
终于,跑了几圈之后,在一处找到了陆掌勺的墓碑,墓碑上贴着他和蔼的照片,他在笑着,对着她笑了。
文曦走近墓碑,“师傅,我来看你了,原谅我好不好,我来晚了。”
她蹲坐在石碑旁,一手抚。摸着照片,眼里充满了不舍与惋惜,左眼先流出了泪。
“师傅,对不起,徒儿来晚了!”
她越是看,就越是崩溃,陆掌勺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一样的好,如今却告诉她,他老人家突然不在了,这叫她怎么承受得住。
文曦跪在陆掌勺墓前,朝他磕着响头,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情绪已经崩溃。
她嚎啕大哭着,陷入了自己的悲伤情绪当中,眼神木讷,头上隐约磕出了鲜血,也不见得她喊疼。
这样的文曦,周怀礼是没有见过的。
不远处的于云辉,也从来没有见过文曦这样过,他与周怀礼一同赶来了墓园,但他却没有资格上前安慰。
“文曦……”周怀礼默默蹲了下来,扶起文曦。
文曦扯了扯嘴角,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猛然起身只感觉头昏目眩,脑海中就像有人在打架一样,左边比右边要疼。
恍惚中,好像看见了周怀礼面带怜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