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了,周末他下班以后一起去他的住处帮他搬家。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才到站,下了车以后还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我觉得我还没走到地方就已经累成了狗。
那是一片即将要拆迁的违建楼,房租400-600的单间公寓,里面住着在这座城市辛苦打拼的人们。楼虽破旧但整体还算干净,可到了郝老师的房间,我以为是走错门了,反复问了三遍才确认这里真的是我干净的大男孩住的地方。
郝老师有点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实在太乱了,我都说我自己过来搬,真不想让你看到这里的样子。”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没有一个隔断,最里面有一张小床,上面的被子是整个屋子里最干净的颜色了,也被随意丢在一边。床尾处放着一张学习桌,桌子上散乱的摆着书,书上有厚厚的黑色或灰色不明物质,一个不锈钢水杯里面已经结了很深颜色的茶渍。一个破了盖子的旧电脑也落满了灰尘。桌子周围的地面也都杂乱的摆着书,当然还有一口电饭锅,锅里的粥已经长毛了,盛粥的勺子落满了灰尘被扔在了书上面。桌子的对面有一张大床,生锈的床架上面有一个破烂的旧床垫,床垫上面有一座大山那样高的脏衣服,散发着霉味,颜色也非常统一的灰色和黑色。正对着门的一个小衣柜里面满是灰尘,一边的柜门已经不见了,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鞋盒,衣柜周围的地面,是被扔在地面的旧鞋子,和板结的臭袜子。将这满屋的风景尽收眼底后我后背一凉:“这能住人吗?你就住这啊,我的天啊。”
郝老师连忙解释道:“上两个月真的是太忙了,我几乎不在北京,回来也只是偶尔,但也排的满满的。所以也没有时间打扫。我在这长住的时候自己也会打扫的,真的。”
我咽了咽口水:“但是为什么这个电饭锅要放在地上呢,锅能放地上吗?那煮出来的东西还能吃吗?”
他挠挠头:“额,我也实在不知道,能放哪了,就放地上了。”
我已经无语:“呵呵呵,没事,你开心就好。不过你觉得这个屋子里,有啥是需要拿的吗?”
“一些必要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就是我的书,其他的东西,太脏太旧了的,就不用拿了,我一会问问我朋友他们,谁需要,就拿走好了。”
我连忙点头,我觉得这个屋子除了人我想带走,其他什么都不想拿。
打包完毕,我拎了两双鞋,站在楼门口等他,他去和好友们告别去了。天已经黑透,我不敢远走,等了好久他终于回来了,我们一起走向地铁站。
郝老师牵着我的手说:“前面那家小面馆,以前我每天下班都在那里吃了晚饭再回来,我经常吃的是牛肉面。面馆对面的干洗店,我经常把重要的衣服拿去洗,20一件,不贵吧。”
我撇撇嘴说:“我都自己洗,照这么算我能省好多钱吧。”
他笑出了声:“那以后也请帮我洗衣服吧。”
我挑了挑眉:“看我心情哦。”
他依然牵着我:“我在这里住了五年多了,毕业就和朋友们都住在这附近,以前有时间还经常出来聚聚,后来一个个都对象的对象,结婚的结婚,几乎都搬走了,这次我也要走啦。以后能聚在一起的就少啦!”
察觉他的难过我有点心疼的说:“挺好!我这不是把你接走了吗?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柔柔的笑着,过了会又说:“我记得最累最累的时候,这段从地铁到家的路,我走过一个小时,吸了5根烟。那个时候真的腿都软了,脚都挪不动步。”
我望着他说:“以后我照顾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郝老师内心充满感动,紧紧的牵住我的手,暖意荡漾。
终于在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后我们到家了,郝老师带煤球去遛弯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的衣服都丢到洗衣机里洗了,然后一本一本的擦拭带回来的书。郝老师回来急忙夸赞,这屋子里的空气都是香的,我想是跟他那个屋子对比出来的吧。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