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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敬过往种种,敬余生幸福

早早来到公司看到每个工位都有一个精致的小铁盒,打开我桌子上的一看,里面是好吃的糖果,正好奇是谁结婚了,要请大家吃糖,门口迎面走过来的文易叫住了我:“文轩,你来了。”

“早啊,哎,你看到是谁在大家桌子上放的喜糖吗?”

“哈哈,是我啊!”

“啊?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这周末,在男方家,下周末在我家那边。”

“那我去哪一边参加呀?”

“不用去参加了,我可以单独请你吃饭。”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去见证你的幸福吗?”

“幸不幸福不在那会,在漫长的人生里,不是吗?”

我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杨文易!你这是一个新婚女人的状态吗?”

她苦笑着拎了拎嘴角:“傻姑娘,但愿你有天不会懂我现在的感受。”

我一时无语,被气的低下了头,见状快步跑来的陈鹏,咧着嘴笑着说:“这两姐妹一大早吵什么架呢?”

文易的脸一抹刚才的形色,变成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模样:“鹏哥,早啊。吃喜糖!”

“呦!你结婚呀?恭喜恭喜呀!”

“哈哈,多谢,糖多吃点,我先过去了。”

“一定一定。”

鹏哥一边吃糖一边扭脸看向我说“文轩,你还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没事,糖甜吗?”

“当然甜”,“你要来一块吗”边说边递给我一块儿糖。

我把糖含在嘴里:“嘿嘿,甜甜治愈一切!”

鹏哥大气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一上午我还是想不通文易的这些话,微信留言晚上邀请她一起吃晚餐。作为一个会有男票在家等我的妹纸,当然一定要先跟他报备了一下啦。

晚上下班以后,我站在门口无奈的等她,这货有人约饭也不能按点下班,害我还要在这干瞪眼。终于在我耐心快用尽的时候,她急匆匆的跑过来:“走啦走啦文轩。”

“杨文易,我等你快一个小时啦,你就不能早点么。”

她一边打完卡,一边拉着我去按电梯:“真的真的,测到最后一点了,我就想弄完,要不明天得一切重来。”

听了她的解释稍微释怀一点:“下不为例昂!”

“好的好的,晚上想吃什么,姐请你。吃顿好点的!”

我一咧嘴:“港丽家吧,整点红酒给我。”

“呦!你这是预谋了点啥吧,想把我灌醉呀。”说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翻了个白眼说:“你可拉倒吧,我是想把我自己灌醉。”

来到餐厅,文易霸气侧漏的点了牛排和红酒,还有一些我平时爱吃的东西。被一桌子美食勾引的透透的我,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味:“哇,文易。你这好大的手笔呀,够意思哇!”

文易露出甜甜的笑容:“这就当我的婚宴了,你今天就在这里祝福我就好了。”

“你就那么不希望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吗?”略显失落的我说。

“傻瓜,别这么说我只是想简单的办一下就可以了,不想折腾朋友们。”

我还是很不悦:“婚礼是一个人一生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吧,这个时候应该最想得到亲朋的祝福的。我在你的脸上看不到一个新娘该有的幸福呢。”我小心翼翼的说了最后一句。

“来,先干一杯”,说着举起手中酒杯,我也配合的举了杯,“敬过往种种,干杯”,说完文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轻轻的喝了一口,看着她:“喝那么猛干什么?”

喝完酒缓了半天的文易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其实这些年我有过几个男朋友,但是他们都没能成为我生命里的什么人,有时时间久了连名字都快记不得了……我有个初恋,他是我的大学学长。当年我一个人来北京求学,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说着又喝下一杯酒。

我眨眨眼睛专注的看着她,一个今夜想买醉的女人:“然后呢?”

她说:“我爱情最美好的时间都发生在大学那几年,所以我的大学时光真的很美好。记得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刷题,一起去香山上拾枫叶,一起去石景山采风。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好快。我大三的时候他就开始忙着准备毕业的事情了,我们聚少离多,我每天沉浸在想他的日子里。而我又盼望着我也能早点出去工作,能跟他一起面对人生转折点的未知。”

我笑笑:“嘿嘿,初恋总是美好的嘛!”

文易苦笑:“刚步入社会的他面对很多压力,常常忽略了我的感受,也经常忙到没空哄我,久而久之,在一次次的争吵中,他宣布了分手。”

我也感同身受:“是啊,分手是一个人的宣布。”

“我很久才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也可能我从没走出来吧。后来过了两年多,他联系了我,向我道歉,想要挽回。我答应了,就是很没出息的吃了回头草吧。过了几个月,我意外怀孕了,我们就打算结婚。他带我去了他家,他父母知道我不是北京人,而且家里兄弟姐妹多,经济条件也不好,对我特别不满意。”

听到这里我有点被激怒:“不是北京人咋了,经济条件不好又怎么了!兄弟姐妹多不是好事么。”

文易摇摇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偏见,因为你永远都改变不了别人对你一眼定下的偏见。他家那两年一直说要拆迁,所以家里计划还是很多的,包括让他赶紧结婚,能多分一套房子,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一个条件一般的我。他们觉得娶一个北京女孩,也许会拥有更多的房子呢。兄弟姐妹多且条件一般,意味着父母的养老是个问题,要是谁都不养怎么办,他们更怕我会拿婆家的钱养娘家。呵呵,说白了都是钱的问题。”

我被文易这些话惊呆了:“这都什么人呀,怎么能为了一些臆想出来的事情而这样待人呢?”

有些醉意的文易,撑着眼皮说:“你知道吗?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为何我会遇到这样的人呢?他在父母的高压劝分之下,说出了我怀孕的事。”

文易开始掉下眼泪,又怕打扰邻桌的气氛,强撑着不出声,只是颤抖着,偶尔又镇定着说:“他的父母把我约到家里,对我说愿意给我一份医药费,让我打掉孩子,然后不要再骚扰他们的儿子。”说着止不住颤抖的文易咬着自己的手背。

我递了纸巾给她,敬了她一杯酒:“我干一杯,敬我未成形的大宝贝!”

文易泪如雨下,喝下的这杯酒,可能真的好苦,她哭了好久,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开始用低沉的声音与我对话:“让我失望的是他,他的懦弱,他的无能。他改变不了自己的父母,也不愿改变自己,他求我打掉孩子,让我等几年,只要他一直不找其他女朋友,时间久了,他父母自然着急,就会同意我跟他结婚了。呵呵,多可笑,多天真呀。”

我能看到文易溢出体外的痛苦,也能感受到她的坚强,她继续说道:“文轩,你知道吗?我一个人躺在孤独冰冷的手术床上的时候有多绝望!我觉得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也对不起自己,我好恨,恨他的无能怯懦,恨他父母自私自利,也恨我自己,我最恨我自己!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也高估了我爱的那个男人!这么多年了,我都无法忘记那一天的感受,那就是我多年的梦魇。”

我静静地听着文易叙说她的痛苦,她已经哭尽了眼泪,变得平静,而我开始慢慢掉下眼泪,真的好心疼文易,我拿起酒杯说:“文易,你受苦了。”

文易只是微微笑着,跟我轻轻的碰杯:“我们一起敬余生吧!干杯。”

我说:“好,余生一定要幸福。”

喝完酒,文易放下了杯子说:“现在要和我结婚的人,就是我的初恋。”

我有点崩溃:“什么!都那样了你们还没断啊,这怎么还结上婚了呢!”

文易面无表情的说:“我很想跟他彻底分手,可他总是会来打搅我的生活,可能在他的心里一直对我有很深的愧疚吧。我也有过男朋友,但我总是无法进入状态,我无法爱上任何人,尽管我明确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每次我也很努力在走出他的阴影,但我都失败了!他对我特别好,我不知道他是爱我还是觉得欠我,这两年对我千依百顺。”

我问文易:“那她父母呢,怎么说?”

“他母亲过世有三年多了。他母亲过世以后,他父亲也不再过多的管他的事,对于我们的婚事也没说什么。他很早就跟我说要结婚,可我始终觉得心里有坎,我过不去。”

我又问:“那你现在怎么就要结呢?好好找个人重新开始不好吗?”

文易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以前也不是没试过?也许这就是命吧,是好是坏都躲不过。我是真的年龄大了,想要个孩子了。心想跟他再有一个孩子也好,最好就是之前的孩子,能让我有机会去弥补,多好!”

我眉头紧皱:“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也好幼稚!”

文易笑了:“这个婚姻,我只是单纯的想有个孩子,而且他对我挺好的。我觉得也许我们都会幸福呢。”

听到这里我揪着的心开始放松起来:“我希望你幸福,无论过往如何,我都希望你余生幸福。”

文易笑的像一朵花,借着餐桌顶灯的光我静静地看着此时她。该是多么大的伤痛啊,才让一个女人笑着哭,哭着又笑了。这些年她该是多么的难过啊。

文易低头一想,说道:“我的婚礼你就不用去了,我怕我会哭,谁让你听了我的故事呢。这些年我也未曾把这些事说给谁听,只是自己在心里消化,今天说给你听了,反而觉得胸口这口气顺畅了!”

我露出了姨母笑:“感谢你的信任,我会珍惜的,我也会忘记的。”

文易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傻妹妹。”

我们都喝了太多酒,红酒的后劲十足,文易打电话给他的未婚夫,让他来接,我也是终于见了这个聊了一晚上的渣男!我没说什么,只是看他带走了文易。我一个人打了个车回家,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哭唧唧的韩文歌,动情时分,我哭成了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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