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倩倩下午还要去上班，在千恩万谢之后，她匆忙的离开了NHD的办公室。
“真是个坚强的小姑娘啊。”王建仁感慨道。
“是吧。”张芷晴说，“反正我们也闲着没事情做，就帮帮她好了。”
“话说，我们几个人似乎都是没爹没娘、父母双亡啊。”王建仁说道，“倩倩是，丫头，我记得你也是。至于叶枫，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父母也去世了，是吗？”
叶枫点点头。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王建仁说，“真是不容易，除了上官那个臭小子之外，我们竟然都是没人疼的孩子。”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还是孩子。”张芷晴说，“你已经变成臭大叔了。”
“没大没小的。”王建仁翻了个白眼，“可乐投毒．．．在我之前经手的案件中，也有一件是关于饮料投毒的案子。话说香槟应该算是饮料吧。”
“是吗？”张芷晴来了兴致，“说来听听，快，臭大叔。反正也是干坐着。”
“你以为我是什么？老王故事会？”
“别这么小气啊，说说嘛。”
“好了，好了，别撒娇，和你彪悍的风格不相符。”王建仁说，“那是将近十年前的一起案子了，那时候我还在重案组．．．”
那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投毒案。
只不过由于被害人的身份极为特殊，所以这件案子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关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死者是一位大富豪。
徐伟豪。
在当时的京阳市，徐伟豪这个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很简单，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极其有钱。
在全国的富豪排行榜上，他当年排在第三位。
可想而知，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突然力气死亡了，绝对是一则爆炸性的新闻。
案子最终交到了王建仁的手中。
“哼，不是我吹啊。”王建仁撇着大嘴对张芷晴和叶枫说道，“我当年可是风云人物，难啃的骨头都得交给我来处理！一点都不夸张，总署离了我不行！”
“行了，臭大叔，知道你那些光辉的破事，接着讲案子。”
经手这件案子后，王建仁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在徐伟豪家中的办公室里，在那台酒柜中，警方发现了一瓶喝了一半的香槟，并在里面找到了山奈钾的残留物。
“山奈钾？”叶枫问。
“没错，就是山奈钾。”
张芷晴皱起眉头：“这东西这么普遍吗？”
“倒是不难弄，这类化学制品在日常生活中，还是能接触到的。”叶枫说，“有点动手能力的人呢，都能合成出来。经常被不法分子用作毒药。”
“好吧．．．”
“我说到哪儿了？对，香槟里有山奈钾．．．”
确定了死因，找到了凶器，下面就是锁定嫌疑人的身份了。由于死者的社会关系极为复杂，对他心怀不满的人比比皆是——徐伟豪这个人的人品有些次——这让警方的调查工作陷入到了僵局中。
那个时候还不流行在自己家里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也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时间、由什么人把有毒物质放进那瓶香槟里。
有太多具备作案动机的人曾出入过徐伟豪的办公室。
虽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走进这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中，和徐伟豪面谈。但是在那些经常出入这间办公室的人之中，超过大半的人都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徐伟豪的死，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可能从中受益。
这就让局势变得异常严峻。
调查案件最怕的就是这种局面：没有明确的线索可供调查。案情简单明了，但却无从下手。
“案子查到这里就陷入到僵局里了。”王建仁说，“在被害人的办公室中，有太多人的指纹，无从查起。所以我当时只能把重心放在杀人动机上。”
谁收益最大，谁的杀人动机最强。
毫无疑问，这是当时王建仁唯一能抓住的突破口。在对被害人徐伟豪的关系网进行了细致的梳理后，三位在王建仁看来嫌疑最大的人渐渐浮出水面。
“我当时最怀疑的人有三个。”王建仁说，“第一个是徐伟豪的独生子，这个富二代一点他老子的优点都没继承下来，每天除了玩玩女明星外，就是TM的赌博，他欠下的巨额赌资究竟有多少，这孙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第二个人是当时徐伟豪的副手，陈强。这个老狐狸比徐伟豪小几岁，野心一直非常大。传闻说他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干够了，想要更进一步。
“至于第三个人，哼，是徐伟豪小四十岁的妻子——”
张芷晴惊呼道：“小四十岁？！”
“——没错，我第一次见到徐太太——范亦菲——的时候，和你是一个表情。”王建仁说，“都TM能当他孙女了！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羡慕不来啊。”
“这三人都有明确的杀人动机。”叶枫说道，“儿子和妻子是觊觎家产，陈强是觊觎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王建仁点头说道：“没错，我当初就是这么个思路。”
列出三个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后，王建仁针对这三人展开了细致的调查。
首先被排除嫌疑的，是徐伟豪的独生子。
这小子虽然巴不得自己老子赶紧咽气。但是在被害人去世前一个多月，他就已经出国赌钱去了，至少不可能是他本人下的毒。
其次被排除的是被害人的小老婆范亦菲，理由同上。在被害人徐伟豪毒发身亡的前一周，她出国shopping去了。
似乎只可能是陈强了。他无法向警方提供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并在受害人去世当天，陈强在徐伟豪的家中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就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陈强的时候，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毒杀案突然峰回路转！！
一个谁都不曾怀疑过的小人物站了出来，向警方自首，说徐伟豪是他亲手毒杀的。
折磨王建仁和警方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案件，就这样戛然而止。
“这个人叫陈海，是徐伟豪家中的管家兼司机。”王建仁说，“陈海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徐伟豪的养子。”
“养子？”
“没错。听人说，他九岁那天被徐伟豪从孤儿院中领走。正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调查的过程中，谁都没曾怀疑到他的身上。”王建仁苦笑着说道，“这个陈海在其他人的眼中，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背叛徐伟豪的人，我有理由相信。徐伟豪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也是这样坚信。”
张芷晴呢喃道：“可是．．．可是就是这个叫做陈海的人．．．毒死了他．．．”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建仁感慨道，“陈海对杀人事实供认不讳，而且他对杀人的过程也描绘的与警方在现场勘查出的结果相吻合。
“这件当时闹得人尽皆知的大案子，就以如此荒诞的方式结束了。说实话，我现在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大王，陈海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没有。”
叶枫愣了一下：“没有是什么意思？”
王建仁说：“用陈海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心情不好。”
张芷晴说：“这也算是杀人动机？太敷衍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还想接着查，但是已经有人自首了，他的供述也没有大的纰漏，这案子就这样被盖棺定论了。”王建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M的，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儿，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对劲儿。”
“好吧．．．陈海的结局呢？”
王建仁随口答道：“无期，现在应该减刑到有期了吧，谁知道呢。说实在的，他在监狱里可能日子会过好过。徐伟豪一死，许多人受到波及啊。”
“香槟，可乐，不变的是山奈钾，以及人性中的阴暗和扭曲。”叶枫微笑着说道，“谢了，大王，这个故事很棒。”
“切，你小子就不能正常点？”
“和徐伟豪那次不同，这次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倩倩的。”张芷晴握着小拳头，坚定的说道。
“努力吧，丫头。”
事实证明，张芷晴有些太努力了。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黄倩倩煲电话粥，两人一聊就会聊到很晚。相识才仅仅三天，张芷晴就热情的邀请黄倩倩来和自己住一段时间，她美其名日：贴身保护。
黄倩倩虽然十分动心，但是她还有些抹不开，也就婉言谢绝了。
不过张芷晴倒是没有气馁，一直锲而不舍的坚持着。
黄倩倩被她说动摇了。
毕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她一个人待在单身公寓里，确实有些害怕，所以几番思考之后，她接受了张芷晴的建议，准备搬过去和她一起住一段时间。
张芷晴自告奋勇，打算去帮黄倩倩搬行李。不过黄倩倩也没打算带多少行李过去，除了洗漱用品后，就是几件换洗的衣物，她也就没有麻烦张芷晴来帮她。
事后，她对这一决定既感到后怕，又感到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