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这个职业还算是比较特殊,经常会接触到演艺圈中的人。”韩东升说,“我手里有不少名人的亲笔签名。”
“你还是个混饭圈的?”
“那倒不是,打算困难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卖。救救急啥的。”
“哈哈哈,老汉,你丫就是个腹黑男,我早就看出来了。”叶枫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还保留着名人的牙齿啊,打算看准时机出手?”
“你咋知道的?”
叶枫惊讶的看着他:“我去,你还真干了?”
“开玩笑的,你这个傻子。”
“行吧...”叶枫看着陈一鸣那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当牙医似乎还蛮不错的,收入也可以,接触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人。”
“你是没见过一个人的嘴能够多恶心,算了,”韩东升眉头紧蹙,“不提这个了,晚上会吃不下东西。”
“行吧...对了,老汉,你离职的单位是那个啊?”叶枫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韩东升之前工作的地方,“这附近的牙医诊所我可熟,最近做过功课...‘正明口腔’?‘晟睿口腔’?还是——”
“‘曙光口腔’。”
“‘曙光口腔’?”叶枫愣怔的看着他,“你、你在‘曙光口腔’工作?”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老汉,你和王泽端是同事?”
韩东升点点头:“没错,我们共事过一段时间,事实上介绍我来的‘曙光口腔’的人正是王泽端。”
“可是我怎么——”叶枫突然回过味来,“那天晚上我们在街上偶遇,你说你去上班,而你去的地方正是‘曙光口腔’?”
“哪天晚上?”
叶枫说出具体日期。
“哦,那天啊,没错,我记起来了,对,你说的没错。”韩东升说,“我还有些纳闷呢,你大雪天的独自在街上逛什么呢。原来王泽端说得讨人厌的警察就是你啊。”
“就是我。”叶枫无奈的苦笑着,“讨人厌的警察...老汉,你为啥之前一直没有向我透露过你在‘曙光口腔’工作啊?”
“你也没问过我啊。”
“好像也是。”
叶枫回想了一下,他真的还就从来没过问过韩东升工作方面的事情。可能是怕韩东升也反问他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叶枫也就下意识的一直回避这方面的话题。
“怪不得你说起王泽端来头头是道,你和丫不光是校友,还是同事。”叶枫说,“早知道有这一层关系,之前就应该多向你询问一些有关王泽端的事宜。”
韩东升喝了口咖啡:“说什么都晚了,王泽端已经畏罪自尽了。”
“是啊,人死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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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几乎一宿没睡。
这场实况转播的欧冠淘汰赛结束后,由于过于兴奋,叶枫愣是没睡着觉。等到凌晨四点多,他好不容易昏睡过去后,该死的生物钟在六点钟准时把他叫醒了。
然后叶枫就再也睡不着了。
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早晨七点,他彻底放弃了。回到自己家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浑浑噩噩的叶枫走进到冰冷的清晨中,赶去上班。
到达NHD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八点。王建仁一如既往的坐在他那把破旧的转椅上,打着呼噜。
叶枫径直走到上官明的工位前,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放到地上,用纸巾简单的擦拭了一遍,他把羽绒服铺在上面,躺在办公桌上,闭上眼睛,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王建仁有节奏的鼾声起到了催眠的作用,叶枫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在睡梦中,右手腕渗入鲜血的王泽端,短小精悍的陈一鸣,那两具被分尸的女性被害人的尸体,甚至还有展现爽朗微笑的韩东升,这些人在他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得出现、淡化、再涌现。
“陈一鸣!!”
“你有病啊!叶枫!”张芷晴对突然从办公桌上坐起来的叶枫吼道,“你要吓死我啊?”
“陈一鸣...陈一鸣...”叶枫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芷晴,你立刻和京阳市电视台取得联系,找到陈一鸣!”
张芷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找他干嘛啊?你这追星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吧。”
叶枫踉跄着从桌上跳下来:“芷晴,我们把陈一鸣忽略了。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后一次见到王泽端的时候,陈一鸣就在王泽端家里。”
张芷晴点点头:“记得啊,陈一鸣好像是去找王泽端看牙的吧。叶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
“是吗?那都不重要。”叶枫来回踱步,“芷晴,你认真思考一下,陈一鸣这样的大忙人会去一名牙医的家中去看牙吗?”
“是有点奇怪...”
“会让他抽出时间去王泽端的家里,肯定是比看牙更重要的事情。”叶枫说,“全京阳市就只有王泽端一个牙医吗?陈一鸣在撒谎。”
“撒谎?为什么?”
叶枫兴奋的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探寻的答案。芷晴,你立刻给——”
“枫子,你小子是被梦魇着了?”王建仁说话了,“你毛病去看医生,别TMD在NHD的办公室里发疯。”
叶枫看向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建仁看。
“咋地,不服啊?”王建仁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腿搁在桌面,“想和老子练练?”
叶枫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行了,你们俩一个四十多、一个三十多,怎么还跟个不懂事的初中生呢?”张芷晴挡住叶枫,“京阳市电视台距离总署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叶枫,我陪你走一趟。”
“丫头,你太惯着他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芷晴穿好大衣,“臭大叔,有事情call我。走吧,叶枫,把外衣穿上。”
冷哼了一声,叶枫拿起羽绒服,走出了办公室。
“你不能让他随意胡闹。”王建仁说,“丫头,这小子是个定时炸弹,谁知道他啥时候会爆炸。”
“有我在,叶枫他不会失控的。”
“你能看着他一辈子?”
“......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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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阳市电视台的某间豪华、舒适的休息室中,叶枫和张芷晴见到了陈一鸣。和电视节目上和蔼可亲、妙语连珠的形象相比,生活中的陈一鸣要低调内敛许多,甚至有些不苟言笑。
面对突然找上门的叶枫和张芷晴,在保持风度的同时,他也克制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陈一鸣说:“两位警官,我和王泽端的关系十分简单,他是我的牙医,我是他的客户,就是这样。”
“客户会追到牙医的家中?”叶枫问。
“那天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正好路过王泽端所住的那处小区,所以就想着登门拜访一下,询问几个有关牙齿护理的问题,仅此而已。”
“是吗?”叶枫注视着陈一鸣那张憔悴得多的脸,此刻的陈一鸣要比叶枫昨天晚上在电视中看到的他老上至少十岁,甚至更多,“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在电话里问的呢?你难道没有加王泽端的微信?”
“我个人更喜欢面对面的交谈。”陈一鸣说,“两位,你们难不成是在怀疑我与王泽端的死有关系?”
叶枫直视他的双眼:“有吗?”
“真是无稽之谈。”陈一鸣轻蔑的笑了笑,“我承认,在王泽端这件事情上我看走了眼。但是我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看出他其实是一名隐藏着的杀人犯呢。顺便提一句,两位警官能为王泽端是我的牙医这件事保密吗?”
“怕引火上身。”
陈一鸣不情愿的点了下头:“我不想和王泽端扯上任何的联系,那些八卦记者你们是知道的,无中生有的勾当都不在话下,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狂有关联,他们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对你的事业会是个沉重打击。”叶枫轻蔑的看着他,“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陈先生。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你和王泽端之间的关联,绝对不是你口中的那么简单。”
“......我没什么跟你们说的。”陈一鸣说,“在我的律师到场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再向你们透露。他已经在路上了。”他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是吗?那今天就到这里吧,陈先生,最近我们会经常来找你聊天的。”叶枫微微一笑,抬了抬并不存在的帽檐,转身走出了这间休息室。
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厢后,叶枫才再次开口:“芷晴,陈一鸣有问题。”
张芷晴摇摇头:“是吗?反正我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绝对有问题。”叶枫眉头微蹙,“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隐瞒着什么。”
张芷晴翻了个白眼:“又是直觉。”
“相信我,陈一鸣绝对有问题。”叶枫说,“你相信他的解释吗?那天他出现在王泽端的家里,只是因为碰巧路过、心血来潮的登门拜访。芷晴,根据出炉的尸检报告显示,王泽端死亡那天,正是我们去他家里找他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