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依旧是淡然的嗓音:“那个内奸,你可查出了没有?”
龙宸宇按耐下心中突如其来的不安,傲然道:“怎么可能没有查出来?我碧蓼居的护卫难道是吃闲饭的么?那个内鬼是个平日里扫地清洁的小厮。那日里,我碧蓼居的明卫暗探都只见他一人出入碧蓼居,只当他是奉命打扫的,没太在意。”
“我也已查了他的底细。他原是中尉柳原的下人。后来柳原因受贿被查处之后,他便辗转投到了我府上来。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跟龙宸烈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我却知道,那柳原早已在暗地里朝龙宸烈投诚,因此龙宸烈才会在他事发时暗地里助了他一把,使他免于死罪。哼,竟敢如此无视我龙宸宇,瞧我以后可怎么整治他?”
乔安沉吟着道:“既然知道是谁,便好办了许多。你且先不用急着发落他,只要凡事防着他也就是了,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孟权佑的密报上说的是什么?”
龙宸宇一字不差地说了,顺势也将皇上召他的事情说了,只是隐去慕容锦儿一节,连他自己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乔安眼帘半垂,用心思索整理,片刻后便道:“皇上明显已经知道孟权佑是你的人了。不过从他的话听来,他似乎并不打算告知他人,这倒没什么可怕的。反倒是北狄之事,要有些头疼了。倘若乾于可汗也插手此战,即便以孟权佑之能,只怕也要应付得相当吃力,何况,文义关那些兵将也不能在数日间便换个模样,成为精兵悍将。这一战,形势不妙啊!”
说着,乔安忽然想起龙宸烈与北狄勾结之事。龙宸烈与北狄勾结,究竟是与那个可汗互通有无呢?脑中更是灵机一动,或者,自己先前查不到慕容德与北狄之间的事情,只是因为被他那封书信所惑,一意追查温耽可汗,却将这个乾于可汗给忽略了呢!待会,立时便要摇光传令于无名谷的情报机构,立刻追查温耽可汗之事。说不定父亲之事便要清楚了呢!想到这里,乔安心中一阵震动,一阵喜悦,不自觉地便显了出来。
龙宸宇瞧着沉思中的乔安,眼光不知不觉地放得柔和了起来。这时的乔安,似乎与平日里有所不同,那完美的绝世容颜上竟泛着淡淡的光晕,更增丽色,竟使他觉着这竹屋也在瞬间变得亮堂起来了。虽说素颜男装,却依然淡雅如仙,美得不似人间颜色。他禁不住开始想象,女装的乔安又会是怎样的天香国色,倾国倾城呢?那样的乔安,定然可轻易地倾倒每个见着她的人,绝不会有半个例外。
乔安忽然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龙宸宇来不及躲开的视线,微微一怔。龙宸宇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惊慌,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忙不迭地转开视线,却早已心跳如鼓,俊脸也开始热了起来。乔安水眸微眯,似在思索些什么,随即又淡然道:“我忽然想起,总防备旁人动自己的书信也不是个办法,百密也会有一疏,总是防不胜防。但是,如果叫敌手拿到自己的机密亦是一头雾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不是更好么?”
龙宸宇却已是听得一头雾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只是茫然地重复道:“敌手拿到自己的机密亦是一头雾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安,你又有什么法子了?”
龙宸宇却已是听得一头雾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只是茫然地重复道:“敌手拿到自己的机密亦是一头雾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安,你又有什么叫人难以想象的法子出来了?”
乔安顺手拿过几张纸,低头凝思了一阵,便刷刷地写下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他。龙宸宇接过来,看了看,脸上显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茫然地瞧着乔安。字是他所熟悉的攒花小楷,正是乔安那娟秀却又孤傲的字迹。每一个字自己倒也都认识,就是连不到一起去:“的演试天情情玉上时何月为悼此寥奈风谁金因寂这为蒙梦怀衷日着只鸿楼这愚怀趁都辟红出遣伤浓种开”。又看了半日,龙宸宇只得苦笑着摇头,道:“安,我原是凡人,瞧不懂你这仙人写的天书啊!”
乔安也不答话,又拿过一张纸,画了个如棋盘般横七纵七的格子表,然后将那些字依序填在上面,又递给了他,龙宸宇接过一看,那些字变成了:“红楼梦,出这怀金悼玉的,遣愚衷因此上演,伤怀日寂寥时试,浓趁着这奈何天,种都只为风月情,开辟鸿蒙谁为情。”
皱着眉头看了半天,龙宸宇还是苦笑:“安,这似乎跟先前没有什么区别,仍旧是看不懂啊!你还是明说了吧!”(注:古人看字都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且不带标点的。)
乔安一直瞧着他的表情,见他仍未醒悟,遂出言提醒道:“你且不要照你们读信的方式来,自左而右,自下而上读读试试。”
龙宸宇迷惑地瞧了她一眼,依言而读。刚开始尚有些磕绊,待到后来,便越读越顺,越读眼睛越是明亮:“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待到读完,早已醒悟了乔安的意思,大喜道:“安,此法果然巧妙!真亏你想得出来!”
乔安在一旁道:“你且不用先急着赞我,这原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借来一用而已。此后,与人通信,第一封送转换过的内容,第二封则送格子之数,如刚刚的格子便是七七之数。这样一来,除非敌手可以两信兼得,否则断难猜出其中的内容。不仅如此,你可根据字数多少设定格子,亦可随意设定,变化万千,不易为人摸着规律,机密信件纵然落入不相干人的手里,也会瞧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