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杜若涵找到最后一处战场,四周再看不见打斗蔓延的迹象。他焦灼不安,不自禁地放声高喊,道:“明霜,你在哪里啊?明霜!明霜!”
四周只有风声虫鸣,并不闻其它声响。杜若涵越发焦急不安,环视四周,忽见右前方似乎有着一角红布,忙追了过去,顿时肝胆俱裂,呼唤着舒明霜的名字奔过去,却见她鼻息心跳全无,而触手处极冷,可见已死去多时。杜若涵难以置信,一直在他身边欢笑放肆的女孩就这样香消玉损?
“啊!”他紧紧抱着舒明霜的尸体,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中尽是惨痛愤懑之意,惊得树林里的宿鸟扑棱棱飞起,往远处去了。而同时,一块洁白的绢帕自舒明霜怀中滑落,悠悠飘落地上,上面隐约有着字迹。杜若涵含泪捡起细看,鲜血般殷红的字迹映入眼帘。
“若涵,七日前与前敌偶遇,他们设下埋伏,将我打成重伤,幸有毒药可稍延时间,无奈对方近百人,寡不敌众,终为其所擒。敌搜得我身毒药,逼我吞服,正是万毒之首。
若涵,定要制出万毒之首之解药,此药太过可怕,中之体内疼痛不已,难以忍耐,更闻彼敌言说,此毒会使人渐失五感,生如行尸。若解之不得,千万毁去其药方,莫再贪恋,切记切记。吾始中毒,已受不得其痛,更不愿五感全失,故自服毒而死。但请为我报搜身之辱。妹霜手字。”
韶华白首,不过一瞬。转眼间,离当年毒杀某门派掌门已有十五年之久。这十五年来,杜若涵隐居谷中,潜心研究万毒之首,却依旧无所进展。天地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万毒之首也该不例外,为何却始终想不到呢?而由于心神耗费过巨,正值壮年的他已经有了缕缕白发,为传其衣钵,杜若涵终于收了徒弟,将一身武功医术尽传于他,同时令他读尽谷内藏书,选择自己喜欢的来研究。
这日,他的徒弟李青进来他的房间,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傅,为什么你的房间总有着很重的寒气呢?明明你住的地方是靠近春天的,没道理啊!”
杜若涵指指角落里放着的坛子,道:“那里面盛的是寒潭之水,寒气确是极重。”
提到寒潭,李青好奇心更重,道:“师傅,你说寒潭奇怪不奇怪?明明那么冷,可是潭水就是不结冰。对了,师傅,我们修炼的不是寒冰真气吗?不如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将寒潭之水凝结成冰,好不好?”
杜若涵知他性子好动,生性好奇,想到的事情若是没个结果,只怕晚上连觉也睡不好的。无奈地摇摇头,上前对着一个小杯子里的寒潭水发出寒气。只见杯中白雾腾腾升起,没多一会儿杯里的寒潭水已经凝结成冰。
李青失望道:“原来它还是会结冰的,只是不够冷罢了!唉,还有找找着不结冰的水呢!对了,师傅,我记起来了,刚刚我在看天文方面的书,有些东西不懂,你来帮我瞧瞧。”说着上前,自怀中取出本书正要递过去,却因为幅度过大,将旁边桌上放着的青瓷瓶打落。
杜若涵瞧见顿时大惊失色,忙伸手拉过李青,见他身上并未落上黑渍,这才放心,不由得斥责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冒冒失失的。你可知道那青瓷瓶里是我刚提炼出来的墨乂草汁,只要沾上一滴,这会儿你的小命就不在了。”
李青吐吐舌头,道:“这么厉害啊!”正待说上几句话来改改气氛,忽然间睁大双眼,指着前面,道:“师傅,你快看啊!快看啊!”
听他语调中充满迫切热诚质疑,杜若涵转过身去,也有些惊住了。原来方才李青打翻的墨乂草汁有些正好落在方才被他凝结成冰的盛放寒潭水的杯子里。然而,那如墨汁般的黑汁在逐渐深入寒冰中时,颜色却在渐渐变淡,最后竟然完全消失。李青吃惊地道:“师傅,墨乂草汁该不会是……”
杜若涵眼中突然暴起喜色,没顾上理会他,立刻又从旁边取过一瓶浅绿色的毒汁,倒入杯中,果然,那浅绿色的汁液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也消失无踪。连试几次,屡试不爽。李青早已经惊得张大嘴,瞠目结舌:“师傅,这寒潭水也太厉害了吧?几乎什么毒药都能化解,简直就是街上所说的百灵丸,解毒百试百灵啊!”
杜若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喃喃道:“不,不是寒潭水,至少,不全是……”
李青茫然不解,正待询问,杜若涵却已经顾不得他,喜色浮动,猛地跑到旁边翻箱倒柜,取出一包浅粉色的粉末来,用水化开,同样倒入杯中。此次却不像先前般颜色逐渐暗变淡,相反,粉色开始变化,逐渐化为紫色,又转为青绿,天蓝,赤红……甚至同时在不同地方出现不同的颜色。最后,汁液化成固定的淡黄色,不再变化。杜若涵眼中露出焦虑,喃喃道:“怎么会不行呢?究竟是哪里出错了?难道万毒之首真的无解?不会的,天生万物,不可能有无解的毒药。”
听到“万毒之首”四字,李青顿时不敢再说话,他知道,万毒之首是师父心头的一根刺,日夜刺得师傅不得安宁。因而,只要提到万毒之首,向来温和的师傅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脾气也异常暴躁。果然,没一会儿,杜若涵已经是青筋暴起,几乎是在怒吼了:“为什么?为什么别的毒药都可以解,唯有万毒之首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