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言笑如常,霜草等人顿时放下心来,唯有施映璇看向乔安的眼神中依旧带着悲伤,她真的能够完全不在意吗?那是她的性命啊!乔安犹豫了会儿,终于转向施映璇,微微点头,示意她已经无事。施映璇转向一边,没说话。
眼看着众人渐渐散去,乔安正欲回到绿幽苑好好歇息,忽然——
“千羽,千羽,出事了!?”慌乱失措的喊声自前院传来,似乎还带着丝丝的哽咽哭腔,唤住了所有人的脚步。霜草等人尚未回房便又被惊回,乔安而眉头微皱,迎上前去。她已经听出那是杜明原的声音,心中不由地也跟着升起丝丝慌乱。而当她瞧见杜明原时,那种慌乱的感觉便更加深重。
只见他周身官服,却因为奔跑而扭曲,头上的官帽也早已东倒西歪,丝毫不若平常温文从容的模样。而最令乔安心生不安的却是他的面容,满头大汗下,他的眼中竟然含泪,一见乔安便扑通一声跪下,混乱地喊道:“千羽,千羽,求求你,救救明妍,救救凌鉴……千羽,求求你,求求你……他们出事了!”
乔安及众人都是一惊,乔安上前扶起他,柔声道:“杜大哥,你冷静点,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明妍跟秋公子怎么了?”
杜明原紧紧抓着她的手,如同行将溺毙的人抓到浮木般,再不肯放开,不住口地道:“是凌鉴,是凌鉴!”他说着,渐渐从初时的慌乱中脱身,却又忍不住失声痛哭,道,“都是我不好,你明明提醒过我,要我注意他,我却没在意。我本想着就算他不舍得,也不能够怎样,谁知道他竟然……”
乔安心中一紧,急急问道:“他入宫了?做什么去了?他是不是又去刺杀宇了?”
杜明原悲戚地摇摇头,怆然道:“他进入去找明妍,可是……却被发觉了……”
乔安微微放心,随即心又提了起来,问道:“怎么会这样?他应该知道入宫有多危险,怎么还这样不小心?”
杜明原惨然道:“是晚妃!上次也是她引皇上到妙音宫去,凌鉴才得了机会,在半路拦截行刺。这次又是她施计,引得皇上发觉凌鉴跟明妍。凌鉴想要逃逸,却没成功,还伤了几个侍卫。我正好最后一次当值,得了消息便赶过来了。千羽……”说着,泣不成声。
乔安眼前浮起晚妃那貌似温雅而又深沉难测的眼眸,心中一凛,依她的性子,知道杜明妍跟秋凌鉴关系的时日该当不短,却隐而不发,等待最佳时机出手,如今果然被她逮住时机。身为人妇却与人私通,即使寻常人家亦是死路一条,何况是尊贵高傲的皇室?牵涉到皇室体面,即便是她,也不好插手。若是再引出秋凌鉴刺杀宇之事,只怕会更难办。
杜明原泣道:“千羽,我知道这是为难,可是,若非着实没办法,我也不愿来求你!千羽,我只有明妍这一个亲人了,我能够舍她在皇宫,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
乔安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道:“杜大哥,你先冷静点,我这就带你入宫,路上我们再想办法。”还好她还没有换衣裳,不然恐怕又要耽误时间。
杜明原闻言,眼中闪起抹亮光,急急起身,便欲进宫。霜草担忧道:“小姐,如今时辰已晚,只怕宫中已经落匙,你怎么进去?”
乔安道:“不碍事,我有金牌令箭,随时都能紧急进宫面圣。”说着也不带霜草等人,只领着杜明原出府去了。这事涉及到皇室体面,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杜明原,既然晚妃能够发觉杜明妍跟秋凌鉴之事,只怕也已查清她的身世,再加上欺君罔上的罪名,只怕这次杜明妍真的是在劫难逃,就连杜明原恐怕也要受到牵连。杜明妍啊杜明妍,你行事前难道从来都不思量后果的吗?好容易才兄妹团聚,你非要再闹得共赴黄泉才满意吗?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到了宫门口,虽已到了落匙时间,宫门却反常地没有关闭,宫门守卫早已识得乔安,不敢阻拦,恭恭敬敬地放行,甚至连她身后的人是谁都没有盘问。乔安正欲进去,却正好跟一队禁卫军碰上。与那队禁卫军的首领打个照面,乔安微微一怔,那首领亦然。而当瞥见乔安身后的杜明原时,他竟松了口气,道:“卑职参见****郡主!卑职正领命欲去宣杜大人觐见,没想到郡主竟然带着杜大人入宫,便省了卑职一番奔波了。”
乔安心中暗凛,看来杜明妍的真实身份确实已经暴露,牵连到了杜明原。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向那首领道:“我正有急事要见皇上,既然如此,还劳烦带路。”
那首领道:“皇上此刻正在妙音宫议事,已经吩咐事关机密,卑职不便前去,还请郡主见谅。”
乔安会意,暗赞此人精明,笑道:“多谢指点,我这就带杜大人前去。”身后的杜明原也知事态严重,不由得微微后悔,此事已经闹大,难以善了,只怕自己也得搭进去。这般隐秘严重之事,又涉及皇室体面,将千羽卷进这个旋涡,只怕后患无穷。早知如此,便不去寻她了。
听见后面杜明原懊悔的叹息,乔安已明其意,低声道:“杜大哥,我有金牌令箭,又有皇上护着我,不会有事的。若是此事你没告知我,等到难以挽回时我才得知,只怕反会懊悔。你不必内疚。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救明妍跟秋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又已经闹开,众目睽睽之下,即使皇上有心庇护他们,也难做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