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绮儿见状忙侧身相避,闪开这一招。她身为太尉之女,生性好武,又不想慕容锦儿那般处处受拘束,因此想法设法学了不少武功来,自觉不低,早想动手,但乔安武功之高众所周知,知道出手定是自讨没趣。如今霰芷先动手,慕容绮儿岂有相避之理,立时出手向霰芷攻去,两人便缠斗一起。终究霰芷学的是无名谷旁地弟子的武功,经验又比慕容绮儿这娇小姐高出许多,又怕乔安从中阻拦,出手更不容情,没多久便一掌击在慕容绮儿肩上,将她击倒在地。
慕容绮儿没想到乔安身边一个丫鬟也如此了得,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霰芷。霰芷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要是想找我家小姐的麻烦,还请先过我霰芷这关再说!”
慕容绮儿怒哼一声,恨恨地白了霰芷一眼,拂袖而去。霖苑等围上前去,拥着霰芷,纷纷称赞她身手好。霰芷得意洋洋,忽然想起乔安在旁,而自己擅自出手,只怕……忙偷眼向乔安看去,却只见她并无不悦之色,只是目送着慕容绮儿远去,眼中隐有忧色。
乔安确实担忧,今日慕容绮儿出言不逊,已经惹得霰芷等人按耐不住。若是叫龙宸宇听见,尤其是那个他最忌讳的“死”字,只怕后果堪虞。再这样下去,终究有天会惹恼龙宸宇,招来杀身之祸。事到如今,她得去找那个人才行,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劝得住慕容绮儿,保她无恙。
眼见着慕容绮儿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乔安想想,沉声道:“我要即刻入宫,去见一个人!”
接到乔安求见的通报,端太妃甚是意外。虽然对她并无好感,但如今她正蒙圣宠,也不敢轻易驳她面子,只得吩咐宫女请她进来。乔安踏进端太妃居住的宁辉宫,环目四顾,见庭院内并无花草,只植着数十株松柏,聚碧凝翠,凝重肃然,果然跟寻常嫔妃住所不同,也颇符她的性子。她心中不禁犹疑起来,事情当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吗?会不会使自己弄错了?
犹疑归犹疑,她还是踏入主殿,依礼向端太妃行礼。起身入座,宫女上来奉上香茗茶点。端太妃淡淡地道:“****郡主今日来看本宫,可有什么事情?”
乔安看看四周,并不言语。端太妃自然明白,虽然心中不悦,却还是吩咐众人退下。待殿中只剩她们二人,乔安才淡淡开口道:“乔安今日冒昧求见,乃是因为听人说了个故事,想要转述给娘娘听,娘娘可有兴趣?”
端太妃道:“难得****郡主有心,请讲吧!”
乔安轻啜口茶,抬首瞧着端太妃,道:“听说端太妃娘娘是甘州人士,不知娘娘可曾听过金玉楼这个名号?”
虽然骤然转题,但端太妃向来深沉,点头道:“自然听过。金玉楼乃甘州最有名的金银玉店,所售饰品件件都是精品。尤其,金玉楼曾聘请天下闻名的金银器匠华大师驻楼,经他手所做的饰品更是千金难求,金玉楼也因之闻名遐迩。据说,直至今日,金玉楼尚存留十七件华大师精品,如今华大师已逝,这些饰品自然也就更增身价。没想到****郡主也知道金玉楼!”
乔安淡淡道:“正如娘娘所言,金玉楼因华大师名闻天下,君氏也经营金银玉器,自然听过它的名声。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娘娘头上所戴的碧玉簪也是出自华大师之手,不知是也不是?”
端太妃心中暗惊,却不动声色,道:“****郡主果然见闻广博,眼力非凡。不错,本宫这支碧玉簪确是出自华大师之手。这都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本宫尚未入宫,爹娘宠爱异常,因此花费重金自金玉楼购得此簪,赠给本宫,以为纪念。”
乔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说来也巧,我听来这个故事,也是跟一对碧玉簪有关,暂且叫它玉簪记吧!其实,这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开头俗套,经过俗套,唯有结局叫人感慨,唏嘘喟叹,难以自制。”
端太妃似乎颇感兴趣,道:“哦?既然这故事能入得****郡主之耳,想必自有它的不凡之处,****郡主请讲,本宫洗耳恭听。”
乔安看着她,轻轻叹口气,徐徐道:“娘娘的碧玉簪是父母所赠,作为纪念,乃是天伦情深。而那故事也是从玉簪而起,只是,跟娘娘不同,那对碧玉簪乃是媒聘之物。很久之前,在南方有两户望族,都是世代为官,书香门第。到了这一世,两家人更是交好,正巧两家夫人先后有喜,于是指腹为婚,约定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而当时的盟证便是男方花重金自银楼购得的一对碧玉簪,双方分持一支。待到婴孩出世,果然是一男一女,正好作婚配。”
“人世变换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难以预测。男方父亲因官位变动,迁居他处,两家人便渐渐断了消息。谁知道男方之父因为受贿事发,判处斩刑,家道就此中落,只剩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受尽旁人冷落白眼。好在这孩儿天性聪慧,用功读书,十三岁便考中秀才,算是为家里争回些颜面。谁知道祸不单行,没多久,他的母亲便因病去世。临终前,她取出那枚碧玉簪交给他,嘱咐他去寻亲。”
“书生不愿违背母亲遗愿,又正好是三年科试之期,便趁着上京赴试,顺道去寻亲家,路上正巧与出游的一位小姐相遇。正如戏文传奇中所言的,两人渐渐有了情意。书生并不知道这小姐便是自己定下的未婚妻,而小姐却见到那枚碧玉簪,知道那书生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却并不明言,只鼓励他登门寻亲。书生自然不愿,那小姐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