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妍咬牙切齿,道:“有区别吗?曹元敬不就是他手下的走狗吗?只不过前些日子有了你君氏相助,他没了用处,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哼,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乔安不禁有些头疼,抚额道:“明妍,难道你都没有查过新图以及曹元敬吗?在曹元敬实力大增,凌虐杜家时,他仍是龙宸锐的人,跟宇有有什么关系了?”
杜明妍微微一怔,随即便满不在意地道:“就算是又如何?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是被当今皇上,当时的四皇子龙宸宇害死的!他本是武将,后来迁为太常。当时龙宸烈还未被封为太子,皇子间的争斗暗中风起云涌。我爹因为跟龙宸烈走得近些,又身居高位,便成了龙宸宇的眼中钉。后来,他假借十六年前的科场舞弊案陷害我爹,诬告他舞弊渎职,最终被判了斩立决。我爹当时只是奉皇命巡监考场,根本不曾参与科试选拔,怎么可能舞弊?分明就是他铲除异己的手段!我爹乃是谦谦温润的君子。你瞧瞧我哥,便能想象我爹当日的模样,他们有着七八分相似。你不知道他待我们兄妹有多好,可就这样被龙宸宇害死!杜家也因此日益式微,零落无依。若非如此,单凭区区曹元敬,又怎么可能将我们欺凌到那般凄惨的地步?”
乔安提出疑问:“照你说的,十六年前,宇不过只有十三岁而已,能够作出这样的事情吗?”
“十三岁?”杜明妍冷笑道,“在这钩心斗角从未停歇的皇室,莫说十三岁即便是十岁的小孩子,也都已经知道什么叫做争权夺势,什么叫做铲除异己了。”
乔安心中暗叹,这皇室间的诸般争斗,从古到今都没有停止过,不仅当事人之间厮杀惨烈,所涉及牵连的范围更广,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里也是适用的。她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其实,认真说起来,自己的父亲,徐府又何况不是因皇室争斗而起?若非龙宸烈连结北狄,又怎会有慕容德接头之事?若无慕容德接头之事,爹又怎会截获密信,以致招来杀身之祸?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疲倦感,再不愿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可偏偏她又知道那只是幻想,只要自己一日放不下龙宸宇,便一日难以从诡谲莫测的诸般争斗漩涡中抽身。其实,龙宸宇跟龙宸烈争斗激烈,一为皇后嫡子,一为皇帝最为疼爱的儿子,相互攻讦是常有的事情,彼此间自然也会有着不少恩怨,手上自然也难保干净。对于这一点,乔安始终有着清醒的认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杜大哥的父亲呢?
看着乔安似乎颇有感慨,杜明妍说道:“乔姑娘,从十三岁就懂得借刀杀人,如今他的手上究竟沾染多少血腥?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应该维护他!”
“所以你就假顶李清芬之名选秀,借机靠近宇,伺机报仇?”
杜明妍傲然道:“不错!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亏心事做得太多,对人总怀着戒心,即便我是他的嫔妃,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否则焉容他活到现在!乔姑娘,维护这种人值得吗?”
乔安苦笑,又是一个企图游说她的人,她跟秋凌鉴到真不愧是恋人,就连说的话也有相似!当然,她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跟秋凌鉴相同。杜明妍顿时怒气满面,霍地站起身来,指着乔安道:“乔姑娘,我大哥杜明乔为了救你而死,二哥明原又百般维护你。你可知道,若是后来二哥极力劝阻,甚至不惜以断裂兄妹关系相要挟,慕容锦儿之死你以为你能够那样轻松容易脱身吗?他们两个都待你情深义重,如今你却跟他们的杀父仇人在一起,还百般维护他,你的良心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乔安心头苦涩,最先想起的竟是青怡,以及她的“恩理情心”的抉择,当时自己说希望这种选择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身上,结果还不到几个月,就已经化为现实。想来,命运果然最爱戏弄她啊!不过,这倒不必犹豫什么,她的选择很明显!乔安看着杜明妍,苦笑着道:“我心里有着不安,但如果我背弃了宇,帮着你们对付他,我会更不安!”因为,他对她实在太好,甚至已经远远胜过对自己!
杜明妍并不死心,依旧努力道:“乔姑娘,我知道你的身世,你也曾经历大变,应该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什么要站在杀人凶手那面,而不过来帮助我们呢?”
乔安静静地道:“我能理解,所以我没觉得你们做错。如果你们要针对的人不是宇,我根本就不想理会。只是,理解并不代表着接受,更不可能帮着你们去伤害他!他待我如何,你也看见了,如果是你,如果没有这仇恨,你做得出来吗?而且,坦白说,他比你想象中的要精明得多!即使你们身在暗处,跟他之间的争斗,我也认为你们完全没有胜算,到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你们!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他已经认出来那人是秋公子了,如果你足够聪明,足够爱他,就该让他赶快离开京城。”
清妃冷笑道:“多谢提醒,不过不劳你关心这个。凌鉴也是由我爹抚养的,跟我抱的想法一样!至于你,哼,我看你早已经被荣华富贵跟他的虚情假意冲昏了头脑,根本不会再去顾及那些无辜冤死的人。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杜明妍跟你没话说!”说着傲然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