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太后却又生疑,担忧道:“若是如此,那皇上也吃了菜肴,又都闻到这花香,会不会……?”
端太妃却瞧着晕倒在乔安怀中的龙薰然,关切问道:“薰然这丫头怎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乔安听她语出挚诚,确是十分关心薰然,不似伪作,心中暗暗惊异,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才向太后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并无大碍,服了解毒丸应该没事。至于薰然……”乔安低眼瞧瞧怀中昏迷不醒的龙薰然,眼神凄然,语带哀伤,低低道,“我不懂为什么她没有跟锦……皇后娘娘样立时毒发,或者是因为年幼,膳食吃得不多,中毒也较浅,性命应该无碍,只是但耽误得太久,我虽尽量助她驱毒,但终究年幼,承不住我的内力,只能慢慢来,我怕……我怕她的……”她咬咬唇,没有说下去。
太后本是平淡无欲之人,此时却也震怒异常,怒道:“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竟然连皇上,皇后跟公主都敢暗害?若是叫本宫拿住,定不轻饶!皇上,此时定要详加追寻,务必缉拿真凶,将他千刀万剐!”
由于慕容锦儿毒发时正好后宫众妃前来贺寿,因此此事已经遮瞒不过去,非得查清原委不可。龙宸宇眼烦寒芒,冷然道:“母后放心,朕晓得该怎样办理!”
乔安听他说得咬牙切齿,知道他确实动怒。皇宫大内,国母之尊,居然就这样被人下毒暗害,任谁也会受不住的!她不由得暗中伸过左手,轻轻握住他紧握成拳的手。龙宸宇抬头瞧瞧她,几不可见地向她点点头。两人交换眼色,都从彼此的眼眸中读出同样的讯息:龙宸锐!
此时,乔安感觉怀中的人儿头似乎动了动,忙低头问道:“薰然,你醒了?”
龙薰然仍然埋在她的怀中,只点点头。
乔安关切地问道:“薰然,告诉安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龙薰然仍旧没有抬头,声音模糊地道:“安姨,我头好疼,胸也闷,还有,好像有什么很冷的东西在我身体里钻来钻去,冷得很,很不舒服。”
“别担心,薰然,那是安姨在帮你治病,一会儿就好了。”乔安安抚着她,又问道:“薰然,碧菡说屋角那盆花是旁人送来的寿礼,你还可记得是谁送来的吗?”
龙薰然讶然抬头,错愕道:“安姨,那不是你送我的寿礼吗?”
众人的目光刷的聚向乔安,乔安也大惊失色,失声道:“我送的?你说那花儿是我送的?”
龙薰然茫然不解,怔怔道:“是啊!是个很陌生的小太监送来的,他说是****郡主送来贺我寿辰的。安姨,你待我真好,知道我最喜欢红艳艳的花儿,就送了来给我,我好喜欢,就连母后也很喜欢呢!安姨,那花儿叫什么名字?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乔安怔愣不语,木然瞧着周围各式各样的眼光,只觉得脊背一股寒意升起,凉透了心。这绝对是个阴谋,是个针对她的阴谋!龙宸宇反手握住她的左手,用力握了几握,乔安方强自定了心神,凝神思索着,咬唇不语。
许久没有听见乔安的回答,龙薰然奇怪地道:“安姨,你怎么不说话?”随后她转头环顾四周,眼睛茫然无神,奇道,“安姨,父皇,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很久吗?但要是半夜,怎么你们都不点灯?干吗要黑灯瞎火地说话啊?”
乔安正思索着事情经过,闻言惊道:“薰然,你说什么?”
龙薰然诧异地道:“我问你们干什么不点灯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多不方便啊!”
众人看看灯火通明的凤仪宫,看看各处跳跃闪动的烛焰,再瞧瞧龙薰然那犹如黑珍珠般透亮美丽的眼眸,忽然间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得悲哀心酸,难描难言。
凤仪宫寂静一片,针落可闻。在这片寂静中,龙薰然只觉心中有股恐惧越来越重,就连声音也都颤抖起来:“安姨,父皇,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为什么都没有人说话?到底怎么啦?”她紧紧抓着乔安的衣襟,死命地摇晃着,呼喊着。渐渐地,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渐渐松开,缓缓伸到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刹那的沉寂后,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哭喊声:“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安姨,你们有点灯是不是?是我自己看不见了是不是?是不是?”
龙薰然这么一闹,乔安一时不防,竟被她挣了开去,忙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喝道:“薰然,别闹!快回来让安姨给你驱毒。你若再这样闹。别说眼睛,恐怕连命也要保不住了!”
失了乔安的控制,输入龙薰然体内的真气开始四散窜逸撞击,疼得龙薰然脸上冒汗,牙关咬得咯咯响,却仍倔强地试图甩脱乔安的手,喊道:“保不住就保不住!反正我眼睛看不见,往后什么都做不成,只能一辈子靠着别人,我才不要这样!与其往后做个瞎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乔安死死扣着她的脉门,道:“谁说眼睛看不见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你只是失明,又不是没命,只要你肯努力,肯付出,照样能跟旁人一样好好活着,或许还比别人活得更好!”旁边的太后,端太妃等人也跟着附和,尽力劝说。
龙薰然挣了半天也挣不脱,只觉乔安纤纤双手如同铁钳般牢固,干脆放弃,怒喊道:“你们就只会说大话,纸上谈兵,除了这,你们还会什么?看不见的人是我不是你们,你们当然可以说这些虚话来哄我!你们又不是我,你们有没有看不见,怎么能够明白我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