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亮门,只有慕容锦儿独身在那里,见她微微一笑,道:“乔姑娘,好久不见!”乔安也报之以笑,颔首冲她打过招呼。慕容锦儿知道她的性子,也从不跟她计较什么,两人便如平级般,相处自然。
慕容锦儿瞧瞧里面的龙薰然,笑道:“好久没见薰然笑得这样开心,乔姑娘,若非你,皇上也不会记起这个女儿,更遑论对她和颜悦色,真的谢谢你!”
乔安摇摇头,笑道:“薰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又是皇后嫡出,就算没我,他早晚也会注意到的。”
慕容锦儿淡淡笑道:“若是他不在意,就算是嫡出又如何?如今的二王爷龙宸烈也是皇后所出,还曾被封为太子,可先前你瞧着先皇待他如何?皇宫中被遗忘被忽视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从没什么嫡出庶出之别的!”
乔安听她说得怅然,瞧着她眉翠唇朱,颜色如旧,脸上却已经不复当初的光彩耀眼,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轻叹道:“慕容姑娘,对不住!”
慕容锦儿摇摇头,道:“不是你的错,就算没你,我也依旧走不进他的心里。至于其他,这皇宫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是因你才这样的。我如今也不奢求他什么,只希望能够好好照看薰然长大,叫她过得平安如意,也就知足了!”说到女儿,她振作起精神,脸上也有了些光彩,笑道,“不说我了,倒是乔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入宫?我也好做准备。”
乔安莫名其妙,笑道:“我何时说要入宫了?”
慕容锦儿瞥了她眼,道:“乔姑娘,怎么跟我你都不讲?难不成你还当我对你有什么心思么?你要肯进来,我第一个扫阶相迎的!”
乔安更是疑惑,道:“我果真不懂这话的意思,慕容姑娘你听说什么了吗?”
慕容锦儿笑道:“乔姑娘,那夜你都宿在飞炫宫了,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些吗?依照皇上待你的模样,又怎肯轻易委屈你,连个名分都不给你呢?进宫该是早晚的事才对!”
乔安顿时醒悟,终于觉出那日的古怪在哪里了!皇宫向来如海深,宇更是谨慎细敏的人物,身边的人都是谨守本分,默语寡言的人物,而那天清晨为她梳头的那个清雪着实太过多话,不像是宇身边该有的下人。而他特意召那清雪,用意再明白不过,当时任谁瞧见飞炫宫有个衣衫未整的散发女子,也会想歪。只要稍加宣扬,皇宫这等所在,各人都消息灵通,只怕这几日谣言早已甚嚣尘上。
慕容锦儿见乔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禁问道:“难道只是谣传?你跟皇上并不曾……”
乔安苦笑道:“那夜我确实宿在飞炫宫,可那只是因为他受伤,我照看他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他清清白白,真不懂他干什么要陷害我!”
慕容锦儿本就聪慧,稍加思索便猜出来龙去脉,失笑道:“没想到皇上也会做这等事情!也许乔姑娘你还不知道,你入京这些日子,早在京城引起轰动,人既是才貌双全,又有君氏为底,相中你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可有不少人托关系想要赐婚,就连我这里也受了好几遭,都给我回绝了,也难怪皇上心慌,做这种事情呢!你想啊,既然人人谣传你是皇上的人,那可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皇上抢人呢?”
乔安这才醒悟,不禁好笑:“他也太多想了,难道我乔安是任人摆布的人么?”
慕容锦儿既觉好笑,也微觉酸楚,道:“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过这也说明皇上确实看重你!否则,他那样沉稳深沉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这些日子偶尔瞧见皇上待你的模样,我才知道,原来他可以那样日日对着人开怀大笑,原来他可以宠人宠到这种地步!而当初他对我……”
乔安叹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却又闭上,只轻轻叹口气。慕容锦儿很快就恢复过来,笑道:“好了,陪我说了这会儿子话,你也该回去了。待会儿他瞧不见人,说不定该急了!”
乔安瞧着她,正欲说些什么,慕容锦儿却抢先截断她道:“乔姑娘,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可那真的不怪你!如果你真觉着愧疚,那就代我好好照顾薰然,叫她开心些,我也就万事皆足!”
乔安慎重点点头,应下承诺,又跟慕容锦儿说了会儿话,这才回去。果然,龙宸宇批了会儿奏折,抬眼瞧不见人,正在那急着,龙薰然站在旁边,不多乱说话,而霰芷则在稍远的地方倚栏而坐,望着春波碧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乔安悠然上前,笑道:“我多大个人了,难道还会丢了么?急成这样!”
龙宸宇瞪了她眼,没说话。乔安自然知道他是怕那些后妃又来找她的麻烦,遂笑道:“你放心罢,我是什么样的人,岂能叫人轻易欺负了去?”转身打发龙薰然去做功课,这才向他道,“对了,跟莫哈伊的决战日子可约下了?”
龙宸宇坐回石凳,道:“我知道你心急。为了北狄的事情,今年的清明节你都没能赶回历阳祭拜亲人,想必心里着急。我今已经在设宴时跟温耽说了,跟他们的决战便约在七天后,就在皇宫前的大广场上,到时我会记得给你的四姝七卫留位子的。安,你要不要好好准备下?究竟敌手太强了。”
乔安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的闭心诀早到了瓶颈,再难有进境,还是自然随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