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淡然道:“瞧你们这么久才进来,也就猜得到几分了!”说着转向孟权佑,笑道,“天权,好久不见!”
孟权佑惊喜交集,微微哽咽道:“小姐,你也太狠心了!五年来都不肯给我半点音讯,害我担惊受怕,就怕小姐会……听霜草她们说,小姐的闭心诀已经到了第三层,恭喜小姐!”
乔安笑着摇摇头,道:“这没什么。倒是天权你如今大胜北狄,收复失土,为紫星狠狠出了口气,挫了北狄的威风,如今可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了!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完成我爹的遗愿!”
孟权佑竟然微觉腼腆,道:“小姐,哪有你说的那样好?此次能赢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几分侥幸。倒是五年前小姐驻守文义关,射断北狄帅旗,大战国师莫哈伊,又以数百之兵拖延七日,赢得文义之战的转折点。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转败为胜,激励士气,那才真是难得!”
乔安笑道:“原来只道这五年你的功夫智谋都有增长,却原来嘴上功夫也见长,快要跟开阳看齐了!”
众人都笑将起来。孟权佑向施映璇递个眼色,施映璇会意,道:“逸凡,霜草,你们跟我出来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君逸凡极为聪明,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忙拉着龙薰然出门,四姝也随着依次离去,房中顿时只剩孟权佑跟乔安二人。乔安斜倚窗边,淡然等着孟权佑开口。
眼见四周无人,孟权佑上前几步,神色郑重,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小姐,你绝不能再跟皇上在一起!”
乔安依旧神色平静,止水不惊,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只淡淡道:“为什么?”
孟权佑惊于她的平静,但也微微放下心,小姐如今的心境确是有如磐石,不易动荡。想了想,他微带着些急切地道:“小姐,这五年来,我在他手下做事,对他的为人很清楚。小姐,我承认他不是寻常人物,英明果决,头脑灵活,反应迅敏,也很有魄力,我也很佩服他。可是,他是个好皇帝,却不是女子该钟情的对象,尤其是小姐你!而且,小姐,我总觉得很担心,因为,从他这五年的行迹看来,他并不是个宽容的人。”
乔安依旧淡淡的,转过头去,继续瞧着窗外的风景,声音也飘渺得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什么意思?”
孟权佑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小姐,你明白的!”
乔安轻轻叹口气,不说话。
孟权佑索性挑明:“小姐,我不清楚五年前你是怎样离开京城的,可我知道,当年的他,即便是在新晃登基典礼上依旧眉宇紧锁,眼眸含怒。以他这样隐忍的性子尚且如此表露于外,可见其怒火冲天。小姐如今来到京城见他,若他依旧恼怒痛恨甚至千方百计对付小姐,我反而会放心。然而他却待小姐依旧如初!小姐,难道都不会觉得奇怪吗?难道都没想过这其间可能有什么阴谋吗?”
乔安神色不变,抬眼瞧着蔚蓝如洗的晴空,轻声道:“他曾经如你所言般的痛恨我。可是,不知是误传还是怎么回事,两年前他得到消息,说我已经亡故。天权,人总在失去后才更能看清某些事情,你明白么?”
孟权佑确不知这内情,沉默了,半晌才道:“小姐,可我还是担心。”
乔安转过头来瞧着他,嘴角含笑,神情温淡,优雅脱俗,悠悠道:“天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曾经跟他朝夕相处四年,对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入,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在你们面前,他心机深沉,他多疑猜忌,他阴沉不定,可他在我面前却总是坦荡真诚,温柔深情,跟在你们面前是不一样的。”
孟权佑低声道:“我懂,可是我只怕他已经不是五年的他了。”
乔安淡淡浅笑:“天权,你别忘了我可曾是隐谋乔安,难道会那样容易便被人骗了去不成?相信我,也许他会伤全天下的人,可他不会动我一根汗毛的。”
孟权佑不禁叹息。对于乔安的智谋,他自小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无怀疑。只是,遇上了爱情的女子都难免会被蒙蔽双眼,瞧不清事实,即使睿智如小姐,恐怕也逃不过。偏生龙宸宇又是那样心机深沉,叫人看不清的人物,他真的没办法不担忧啊!
只是,瞧着乔安平静却笃定自信的眼神,他再度叹息。小姐自幼便很有主见,也很坚持,很少为他人所动,改变自己。何况,如今的她正沉浸于感情中,更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他还是少费些口舌,自己多注意的好!想到这里,他勉强笑笑,道:“小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你万事小心!”
乔安笑道:“我明白,天权,你别太为我担心。对了,你跟霜草天璇等也都有好些年没见了,今天好容易相聚,你就把人家赶出去,也太无情了吧?还是快叫他们进来,大家好好说说话。你说呢?”
孟权佑也正有此意,他毕竟是朝廷的大将军,事务繁忙,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关注着小姐跟皇上的进展。因此,他必须提醒小姐身边的人多加注意,以免遗恨。因此,他点点头,立时起身出去,在房间过道中找着沉默着的施映璇,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施映璇越听神色越凝重,五年前龙宸宇曾经不动声色地算计他,探出乔安的真实身份。对于龙宸宇的精明深沉,他可算是体会深刻。再经孟权佑这么提醒,心中的忧虑瞬间胜过孟权佑。想了想,他附到孟权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孟权佑微微犹疑:“这样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