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薰然冷冷瞧着,只觉得刺目无比。龙宸煦听见君逸凡叫乔安娘,已经有些晕了,再见龙薰然的形状,更加疑惑,问道:“薰然,你认识她?”
龙薰然悻悻地道:“当然认识,她就是抢走我父……”抬眼瞧了瞧杜秋二人,改口道,“她就是抢走我爹的坏人啦!”
龙宸煦艰难道:“难道她真……薰然,她就是这几日……你爹陪着的人?”
龙薰然怒道:“不是她还是谁?”
龙宸煦有些呆了,难道四哥真这样糊涂,这位君氏少主可是已经有孩子的人了呀!杜秋二人听这也是一呆,那位宇公子竟已有了女儿?那他岂不是已有妻房?难不成如君千羽这般人物要给他作妾室么?杜明原正欲起身说些什么,衣袖却被拉住。他转回头,见秋凌鉴对着他缓缓摇摇头,想想也只得按耐下。而乔安则依旧替君逸凡整理容装,就如没听见那些对话般。
龙薰然见乔安如没见她般,不由得心中有气,提高声音道:“我说我讨厌你!”
乔安不在意地道:“我听见啦!”
龙薰然更加恼怒,嚷道:“我可是我爹的女儿!”
乔安依旧淡然轻笑道:“我没说不是啊!”
旁边杜秋二人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龙薰然又急又气,涨红了脸,干脆一股脑喊出来道:“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你想要嫁给我爹,难道不该讨好我,逗我开心么?就跟我爹别的妃……妾室一样!瞧在逸凡的份上,只要你肯讨好我,听话些,教我武功,那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乔安瞧她那副好似胸襟宽广如海的模样,淡淡一笑,道:“你是你爹唯一的女儿又跟我什么干系?既然你是跟我没关系的人,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去讨好你,逗你开心呢?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不如意的地方,我哪能个个去管?我只管顾好我在乎的人也就是了,其他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瞧着她那茫然的模样,乔安失笑,摇摇头道,“我也糊涂了,跟你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
龙薰然却在刹那间恍神,她是听不懂乔安在说些什么,可是她那副淡然浅笑的模样却狠狠地撞击上她的心,那神态,那模样,跟她父皇一模一样!她记得很清楚,每当她捉弄过的宠妃跟父皇告状时,父皇就是那副浅笑淡然的神态,漫不经心地道:“她小孩子家懂些什么,你不跟她计较也就是了。”每次父皇都这样说,久而久之,那些妃子都以为父皇很宠爱她,永远不会责罚她,因此都渐渐不敢招惹她,还千方百计地讨好她,希望她能在父皇面前说些她们的好话。
可是,只有她明白,父皇并不爱她!别人都以为父皇不责骂她是因为宠她,只有她自己明白,父皇只是不在乎她这个女儿,懒得理会,懒得管教而已!因此她就变本加厉,父皇宠谁她就跟谁作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引起父皇的重视在乎。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居然跟父皇有着同样的神情!
青怡默默瞧着这一幕,在听见乔安说“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也就是了,其他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时,神情微动,低下头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再抬头,她瞧向乔安的眼神里变多了些说不清楚的光芒,似赞叹,似钦慕,似艳羡,又似无奈。正想着,耳边又传来秋凌鉴的问话,忙掩饰着敷衍。
乔安知道杜秋二人或许怀疑青怡是失散多年的杜明妍,才会如此殷切相询,因此也帮忙加以旁敲侧击。无奈青怡性本冰冷,半句话也不多说,便跟先前的自己般,什么也探不出来。好在此事并不急,可以慢慢来,因此并不着急。又说了会儿话,青怡实在不惯人多,起身告辞,乔安也不阻拦。临走前,青怡忽然转过身来,瞧着乔安,眼神中浮动着难解的光芒,幽幽道:“君姑娘,我真的很羡慕你!不知你以后可介意我常去寻你?”
乔安笑道:“自然不介意,你到君氏不行来找我便是!”
青怡点点头,又深深瞧了眼乔安,这才离去。乔安瞧向杜秋二人,只见他们都摇摇头,杜明原低声道:“已经十年了,也许都变得太多了,我也瞧不出来。不过,先前明妍倒真是性子很冷淡,尤其对着不熟悉的人,几乎都不说话的!再说,我们也不敢直接询问。”
乔安明白他们害怕失望的心情,安慰道:“杜大哥,你别忧心,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定能找出明妍来的。”
杜明原、秋凌鉴点点头,心情却都有些低落。龙宸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满头雾水,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杜明原勉强笑笑,道:“七王爷,没什么,只是些私事而已!”
龙宸煦也不好再追问什么,雅间又陷入沉寂,只听得见君逸凡在边跟龙薰然窃窃私语的低声。寂静间,楼下又传来几声怒喝,却并不是紫星言语,接着竟是桌椅碎裂的声音,随即大厅中便是指责声成片。几人愕然对望,同时起身出门,就连君逸凡跟龙薰然也跟着出去。
刚刚龙宸锐站的地方如今站了十四五个手执武器的彪形大汉,高眉深目,头发颜色微浅,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瞧起来像是北狄人士。只见他们骂骂咧咧地拍着柜台,对着掌柜跟小二吆喝,旁边地上有些四分五裂的桌椅碎片。从周围人的指责中,几人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这几个人进门便是一口北狄语,掌柜跟小二都听不懂,还没说上几句话,那几个人便勃然大怒,摔桌子踢板凳,弄得大堂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