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儿随口道:“是啊,我入宫之后,她时时照料我,提点我,待我犹如亲人般。这皇宫算是她待我最好了!既然她相邀,恐怕我得过去。”
乔安深思着,跟慕容锦儿告了辞,正待离去,忽然间又想起一事,顿住脚步,道:“慕容姑娘,你跟清妃也很要好是不是?”
慕容锦儿正在整装梳洗,闻言道:“清妃为人孤傲清冷,不常跟别人说话,也因此得罪不少人。我待她好些,她便也跟我亲近。怎么了?”
乔安淡淡笑笑,道:“没什么,我随口问问!我走了。”说着转身离去,心头疑虑无限。为什么跟龙宸锐有关的人都围绕着慕容锦儿呢?这是巧合,还是隐谋?
二月初春,正是风华乍现的初春时节,乔安上次见着的杏花蓓蕾此番已经纷纷怒放,艳态娇姿,繁花丽色,胭脂万点,占尽春风,与吐绿柳叶相互辉映,临水映池,明暗光影,兼之立在树下的娉婷身影,人面娇花,相应相称,美不可言。
“一波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乔安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指着那满树云霞,笑道:“回来了?你看这花开得多好?”
龙宸宇朗声笑道:“花色纵然娇,不如佳人俏!它开得再好也没有树下的人好!”说着,大跨步走近,道:“没想到你也喜欢花儿,我还以为你只爱那翠竹呢!”
乔安转身对着他,笑道:“美丽的东西谁不喜欢呢?你看那枝开得多好,多美!”
龙宸宇来到她的身边,也扬起了头,瞧着满树春意,果见有枝横斜逸出,朵朵灿烂,团团簇簇又疏落有致,极是夺目,遂伸出手去,道:“你喜欢,我摘下来给你!”
乔安忙拉住他的手臂,道:“别摘!若是摘下来,没开多久就败了。这花的光华灿烂本就短暂,若再早夭,岂不叫人惋惜?那花想必也觉难受。”
龙宸宇回转头,定定地瞧着她,眼神深邃,忽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师傅要叫你修习闭心诀了!”
乔安心不觉跳漏了一拍,心念百转,表面却依旧平静,道:“哦?你且说说看,是为什么?”
龙宸宇叹道:“你的心思太软,不然又怎会连花都怜惜?你师傅若不叫你修习闭心诀,只怕天下的事情就都归你管了!”
乔安松了一大口气,想想又觉好笑。她不过是想到自己的命运,有感而发,又哪里说得上什么心思软?遂笑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若论心肠铁硬,我定是拔得头名。在历阳,人人都知道君氏少主心肠如铁,最不容情的!”
“可是,”龙宸宇伸手抚上她丝丝顺滑的青丝,嗅了口她身上散出的幽幽芬芳,道,“你身边可还有四名龙女呢!心思良善,怜贫惜弱,人人皆知,就连路上见了乞丐也会施舍几文钱,这也是人尽皆知的啊!”
“这是她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乔安身子微僵,还是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密,转头假装瞧树上的花儿,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抚摸,笑道:“你倒知道得清楚!你还知道些什么?”
龙宸宇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地收回手,坦然道:“除了不知道君氏少主是乔安你,其他的都知道。就连楚倾阳避祸到君氏,华阳帮暗中接助君氏水路运输我也知道。”
乔安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在君氏究竟有多少耳目?快从实招来!”
龙宸宇也没必要瞒她,也从未想着瞒她,否则今日也不会提及。遂老老实实道:“君氏在紫星大小各种店铺营运共有三百一十四处,处处都有我安插的探子。其中,有一百二十五处的的高级管事中有我的人,实际能够控制的店铺共有七十九家。”
“你倒是坦白!”乔安再度横了他一眼,又是惊讶又是欣慰又是感叹,也有些气恼怅然,以及失落,叹道,“你的手脚倒真是快,我竟一点也不知道!好啦,果然如你所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龙宸宇忽然上前从背后抱住她,笑道:“别恼了!难道这些年了,都还不许我胜你一回么?再说,你没发现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动作,否则,只要我稍有异动,肯定就被你察觉了。何况,我的暗探满天下,又对君氏情况了如指掌,却还是没找着你,你岂不是还是比我高一筹?”
乔安猛地不防,吓了一跳,随即手肘往后一撞,挣开他的怀抱,警告道:“你可是越来越不规矩了!谁跟你争这些?只是这几次来,每次都瞧见你的书桌上案牍如山,我突然觉着做个皇帝好累,天下人都要防着,都要管着,时刻也不能清闲。”
龙宸宇揉着腹部,埋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天下也就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还跟我动手!”随即又笑道,“怎么,心疼了?那就进宫来陪我啊,有你替我分担些,我定能轻松不少的。再说,这个皇帝可是有大半是你推我上来的,你得对我负责才行!有时候想想,我自个也觉着做个皇帝挺累的,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扶上帝位,以为报复的!”
听见“报复”这个词,乔安暗凛,但见龙宸宇神色如常,俊容含笑,又渐渐放下心来。他能这样轻松自若地拿报复开玩笑,或者也正是向她表明他已放下五年前的事情,不萦于怀了。想到这里,她心中更觉欣慰,也笑道:“若这是报复,那肯定很多人想要这样的报复,尤其是你那位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