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乔安讶道,随即醒悟,道,“是你叫慕容锦儿去替我解围的?多谢你了!”
龙宸宇别过脸去,冷冷道:“我可没叫她去!”沉默了会儿,他又起身来到乔安面前,握住她的手,瞧着她的眼睛,带着些无奈,又带着深深的怜惜跟心疼,柔声地道,“安,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往后你可不可以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让我替你做主,替你承担呢?你知不知道我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做起的那种无奈感?我平生第一次觉得我这个皇帝在你面前一丁儿点用处都没有!”
乔安心中感动,却又伤感,她真正难为的事情,是她的性命,可那是没有人能帮她的!摇摇头,甩开这些烦心的事情,她反握住龙宸宇的手,许久才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也承你的情。可是,宇,我是真的没有什么难为的地方要你帮忙的。”
龙宸宇瞧着她,许多话已经冲到嘴角,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得重重地叹口气。许多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机,还是再等等吧!乔安见他懊恼的模样,心中不忍,忽然想起曹元敬,忙道:“若你真想帮我些什么,就把新图的曹元敬驱逐出去吧!我不爱瞧见这个人。”
龙宸宇再叹口气,有些无奈道:“自知道君氏少主是你后,我就已经着手安排此事,哪里还要等你来说?你听着,这几天应该就有回音了。”
乔安笑道:“你瞧,我还没说出口呢,诸事你就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可还用我再说些什么吗?”
龙宸宇默然,良久才道:“那君氏呢?要不要我帮忙?”
乔安想想,摇摇头,道:“算了吧,君氏如今已经很好了。俗话说得好,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盛极必衰,我还是给逸凡留些发展的空间,免得真在我手里就把君氏玩倒了,毁了天玑的心血,又惹得他来抱怨我!”见龙宸宇神色不豫,忙转开话题,道:“对了,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寿辰,是我进宫来呢,还是你出宫去?”
龙宸宇自然知道乔安不爱皇宫的氛围,道:“还是我出宫吧,就在梅轩好了!”
乔安有些想不通,笑道:“为什么你总约在梅轩,却不肯到君氏来瞧瞧我呢?”
龙宸宇白了她一眼,道:“因为我不想你的那个霰芷丫头跟你反目成仇!”
乔安笑道:“原来你知道!”
“我有那么迟钝么?”龙宸宇没好气道,“可别忘了你的寿礼,我可是等着呢!”说着瞧瞧乔安,两人忍不住都笑起来,乔安笑道:“瞧你这副模样,倒好象我会赖掉似的,早给你想好了!”龙宸宇置之一笑。两人抛开前事,彼此间又回复契合温馨。
再到梅轩,枝头上的香雪已经不在,地上积起一层残瓣飘蕊,唯有那幽幽的芬芳依旧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宜人。乔安摸摸揣在袖中的锦盒,暗暗咬咬唇,不知道自己这份礼物会引起他怎样的反应。
走近木屋,如她意料中的,空寂无人。她该是来得早了,今日是他的寿辰,自然会有盛大的庆宴为他祝寿,也许等到他能抽出空闲时已经是夜深了吧!推门进去,乔安不禁有些呆住了。放眼望去,满屋都是悬着的绢画,纯白的绢纱,细腻的笔法,飞扬的题诗,或竹或梅,或石或泉,唯一相同的是其间那个淡泊飘逸的身影,男装女装,背影侧脸,却都辨得出来是谁!
林林总总近百幅画像悬在空中,因她推门带进的轻风而飘飘扬扬,那画中的人更似要走下来般。自惊诧中清醒过来的乔安缓步其间,纤手轻抚,感慨震动。每幅画上均有落款提名,可瞧得出这些画像是他这五年来断断续续画的。上次来时还不见这些绢画,这是何时挂上的呢?又为什么是今日呢?
瞧着这些画像,乔安的心忽然间又乱了。梅轩是清幽之地,正适合沉淀心情,冥冥静思。她关上门,缓步上前到琴桌边,缓缓坐下,信手抚弄,平定心绪。她沉浸在自己的琴声,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时间流逝。直到“吱呀”一声轻响,她才猛然抬头,正迎上门口龙宸宇那柔和的目光。他温然一笑,举步入内,笑道:“这次来得这样早?”
乔安看看窗外,夕阳西斜,余晖自窗户泻了一地的明黄锦缎进来,正值黄昏。她转过头,也笑道:“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早得多,怎么从宫里脱身的?”
龙宸宇淡淡道:“做了六年的皇帝,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我不就太笨了么?”说着,口气一转,变得轻快起来,满是趣味,“我的寿礼呢?我可真想知道,你会送什么礼物给我?”
乔安摸摸袖中的锦盒,犹豫起来。瞧见那些画像,她再送这样礼物,会不会有些煞风景呢?而她说的话,会不会又引得他大怒呢?她说过,要常常劝他,尽力叫他想开些,看淡些,直到他能够接受某些事实为止。可自己如今一切安好,再这样做,算不算是无中生事呢?
瞧着乔安犹疑的模样,龙宸宇剑眉一挑,戏谑道:“怎么?是忘了带,还是太寒酸,觉着拿不出手?”看着乔按右手摸着衣袖,他摇摇头,上前一步,从乔安袖中将锦盒抢出,径自打开,只见明亮的锦缎上静静躺了块鲜洁莹美的蝴蝶玉片,光晕温润,当不是凡品。但乔安以此为礼,应该另有深意,龙宸宇瞧着她,等着她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