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叹息:“如果他真要来,那我只好走喽!霜草,你说我们到京城去玩好不好啊?”
霜草立时明白:“小姐,你要去京城吗?”
乔安点头:“是啊,这几日吩咐无名谷跟华阳帮注意他的动向,他一离京,我们就从历阳出发,去领略京城的繁华热闹,开开眼界,顺便也躲躲我们那些个敌人,你说好不好?不过,说到这些敌人,我还真想跟你们抱怨呢,霜草啊,你跟开阳以后可不可以招惹那些稍微差点的对手啊?擎天门,厉剑薛洪益,真是不叫人省心啊!”
霜草不好意思地笑笑,强迫自己丢开那些不好的情绪,吐吐舌头,开玩笑道:“好嘛,小姐,我知道啦,以后我会挑挑的!其实,到京城去玩也好,我还没有去过呢!”
乔安淡淡浅笑地应着,瞧着飘摇的飞雪,心中有着丝丝缕缕的感慨。
京城啊……
无名谷和华阳帮的情报机构确实实力非凡,乔安发出命令后,没几日便将龙宸宇的微服行踪探听清楚。乔安随之安排入京路线。在进京之前,她又一次来到徐府旧址,拜祭亲人。
徐府依旧草木丛生,荒凉败落。乔安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西角,默默静立,瞧着那三座坟墓,脸上微现哀伤。在这些曾经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面前,她不需要在掩饰什么。
轻轻地拂去墓碑上的积雪,她幽幽而叹:“爹,娘,乔哥哥,安安真的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好,只是直觉地想要躲开他。甚至,这些年来我都不敢探听他的消息,我怕他因我而悲痛欲绝,我也怕经过时间的戏耍,我在他心中的影迹已经淡如白纸。唉,难道喜欢人后都会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么?娘,当初你爱上爹的时候,也曾经这样么?”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雪花飘落的寂静声息,轻如叹息。乔安摇摇头,苦笑道:“唉,我又傻了,可是我是真的累了。可是,十九年了,爹,娘,乔哥哥,十九年了!我却还是没有为徐府洗冤报仇,慕容德这仇不了了之,尹细雨又踪迹全无,徐府惨案也依旧迷雾重重。甚至,我连爹的清名都没有拿回来!我真是没用!这次入境,我希望能够从洪得域口里寻得什么痕迹,你们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我!”
说着,她站起身来,留恋地瞥了眼坟墓,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四姝在门外守望,见乔安出来,忙迎了上去。五人往东走了数十步,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向郡外驰去。
此次入京,乔安对外的理由是处理君氏京城分号与新图的争端,因此遣君氏的十数个管事先行进京,安排京城分号的诸般事宜,她则与四姝,楚倾阳,君逸凡等同走。或许心中仍旧带了些对京城的逃避,他们走得极慢。但楚倾阳附庸风雅本色不改,君逸凡究竟是小孩心性,四姝也都是年轻活泼之人,一路赏风览景,倒也合他们的性子。
七日后午时,他们进入豫郡境内,里京城尚有一半的路程。不过他们倒也不急,入郡寻找酒楼客栈,想稍作休息。楚倾阳在前骑马而行,顾盼自得,犹自不忘向路边的少女递送秋波,惹得她们飞霞满面,却又忍不住偷眼瞧着他。
放下车窗的帷幕,霜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向乔安道:“小姐,你瞧瞧开阳,都已经因为风流惹祸,现在居然还是死性不改,一路上拈花惹草!照我说就该让那厉剑薛洪益好好教训他一顿!”
乔安重纱掩面,白衣白裘,端坐在马车中央,衣衫袖角修着朵朵淡雅的梅花,清润雅致。她不用看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淡笑摇头,道:“在历阳,他也憋屈得够了。只要不惹事,就由他去吧!但若是他不知收敛,再生事端,瞧我怎么收拾他!”
霰芷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道:“小姐,你一说历阳,我就想起三年前的那件事。那次他风流不禁,惹上了胜腾的二小姐,害得君氏因此损失惨重。小姐一怒之下,竟叫人将他全身衣服剥个干净,点住穴道,丢进了历阳最有名的青楼散花楼。害得他从此在历阳无脸见人,只能乖乖地带在君氏,半步也不敢出门。也难怪他从此见小姐就像老鼠见了猫般!”
三姝想起往事,也都不禁娇笑连连,满溢车内。霜草笑道:“霰芷,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怕小姐还另有缘由呢!小姐当时说了,若是他再惹是生非,小姐不但如法炮制,而且还要在他身旁树上标旗,上书‘天下第一风流人楚倾阳是也’!要知道,三年前不过也就几个寻芳客瞧见他相貌,却还不知道是谁,若小姐当着这样宣扬,他楚倾阳可就瞬间扬名天下,也就寸步难行了。你说它能不怕吗?”
霰芷睁大眼睛,怔怔问道:“小姐,你该不会真这样想过吧?”
乔安笑笑,正要说话,忽然间心中暗动,只觉隐隐有股凌厉尖锐的气息乍现而逝,瞬间又不知所踪。她心思电转,目光轻移,突然直身向着外面扬声道:“小徐,我有些倦了,今日就不要再赶路了。我们先找个客站歇息吧!”
小徐是邱顺衡子华阳帮挑出的车夫,走南闯北惯了,驭术奇佳,人又精灵,武功也颇为不弱。听见乔安吩咐,他立即接口道:“小姐,迎宾客栈是豫郡最好的客栈,布置雅致,服务也好,对面便是豫郡最好的酒楼倾仙楼,极是方便,我们到那里投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