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神色差异,却不得不将嘴角的笑意晕开来,只得回答:“阿烈这玩笑倒是有意思。”
“那就这样,阿烈要四娘做阿烈的娘子,共度一生可好?”
说罢,阿烈试图去牵四娘的手,只惜还未勾见指尖却被一股灵力推开,一旁的家丁惊讶,而四娘方觉异样。
转身顺着阿烈的目光看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袭青衫的宁灼萤,浓眉紧皱,眸色复杂昏沉,像是萤火被添了污浊火焰,朦胧的轮廓顺着距离凑了过来,轮廓清晰,面上浮现了微微怒色,少有了原来的温柔笑意。
他揽住了四娘纤细的香肩,也是难能可贵的肢体接触,对上四娘犹如一泓清水的双目,面对自己时却面色冷淡,少了几许温柔,虽有似水的眸,却减了半分温和之意。
宁灼萤方才抽回了手,然后面对一旁的阿烈道:“我想温烈少主怕是要伤心了,四娘早已心许别家公子,我等怎能如此冒犯。”
说罢,他也为刚才的失礼之举行了个礼,道:“刚才对温烈少主和四娘都失了礼,实在是一时情急多有得罪。”
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不比阿烈的醋意脸,面色温和却内心隐晦了对阿烈方才举动的不满。
阿烈见宁灼萤道了歉意却依旧有些恼,只是内心记着不能再四娘面前孩子置气,不过内心的委屈绝非少有。
刚才那股力量他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是手上的疼痛感油然而生,仿佛炸裂的火焰,隐隐作痛般裂开。
他抬手瞧了瞧,亦没有血迹,却如火般烧灼疼痛。
四娘见这般模样,连连开始责怪起宁灼萤来,“灼萤,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实在是一时情急。”宁灼萤依然这般解释道。
四娘拿宁灼萤没法子,上前瞧了瞧阿烈的手确实没什么异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一旁的宁灼萤瞧见四娘的手搭在阿烈的手上心里更不开心了,直言:“没什么大碍的,一个时辰之后就好了,忍忍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都无法忍受,怎么敢对四娘倾心。”
宁灼萤甩甩衣摆,拍拍身上的尘土,他不太习惯人间的世俗味儿。
阿也并未在意宁灼萤的话,只是对上四娘的眼眸时,方觉记忆的脉络里有什么在翻腾挣扎,是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力量,不断地阻挠着什么。
任凭时间山河里的所有雨滴,穿过夏夜,游入她的眼眸。
干净清澈,笑靥如花,真的只是渔民之女吗?
四娘见阿烈看她如此出神,更似了五十年前看她发呆的阿也。
温润少年郎的眼眸,鹤形凤眼,只是少了份儒雅多了些许痴傻的孩子气。
为人处事颇似孩童,内心欢喜直呼而来。
一旁的宁灼萤别提多难过,只觉痴傻的凡夫俗子怎能同四娘结为夫妻,简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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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同宁灼萤将阿烈送回了申屠府上,原来是皇商世家,毕竟是有一半的皇室血统,也难怪如此照拂这痴傻的少主。
主公必是其家父,阿烈一回府便嚷嚷着家母倾心于一渔民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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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盛京,薄暮下一抹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盛京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屋檐交错的边边角串起了彩灯,布成了斜线网状,有玲珑剔透的宫灯,别有一番风味的动物灯,吉祥如意的荷花灯,这正是盛京最最繁荣的时期。
观灯人络绎不绝,人流如织,流连在人海间的四娘浑然不知身后跟着的宁灼萤,他甩甩衣袖,其实是厌极了人间世俗味。
四娘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夜幕里的烟花绽放,恍若五彩斑斓的星子冲出天际而后散落人间。
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溢满了欢愉,行至红廊桥头,河道上的莲花灯恍若飘浮的星火,由远而来,又流至远方。
待她瞧见不远处山林里的萤火闪烁时才蓦然发觉自己弄丢了个人,回眸恰见青衣衫的宁灼萤手里提着酒坛状的花灯,透亮的棕红色衬出了宁灼萤白皙的肤色。
果真是天上神君,气宇不凡。
步伐间依旧不失儒雅,他打趣儿笑道:“你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怎敢忘了这位倾城国色的宁仙君哪~”
“哈哈哈哈——”
“这花灯赠予四娘,还想请四娘一醉方休。”
提起饮酒这回事,四娘倒是颇为心动。
“那便前去!”
行时匆匆,灼萤的话语间始终好奇着四娘倾心的到底是哪家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