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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2-28吠陀宝忏

老嵅通往奇峰镇的谷口。雷景元回望,有些依依不舍。他在这儿苦心经营了十年之久,最终还是要放弃了。

广东锦衣卫1607千户所的副千户李水哲,前来接应他迁往广州府。雷震前天去了平乐府,带着雷景元的拜贴,去商丛进家,作为他江湖历练的第二步。

李水哲说:“你派了这么多人去对付一个叶青衫?也太奢侈了吧。”

雷景元苦笑,“我还是没有把握。”

李水哲说,“经过这一次劫难,你要改变以前想法,打铁自身需要硬。武功还是不能荒废。而且,是时候招募一些有能力的属下了。不光光是搞情报啊,危急时刻,必须能自保和或者对付敌人。”

雷景元说:“你说得不无道理。我怪自己没有早早训练儿子,他现在当真是一无是处啊。”

李水哲笑:“可以理解嘛,你就一个儿子,当然不想他日晒雨淋的去冒险。等危机来临了,你以前的想法才有所动摇。要么退隐,要么连儿子一起卷入风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呢。”

雷景元说:“我是想退啊,但是上面不同意。”

李水哲说:“我听说钟家倒了之后,唯独钟孝勇这个恶少,没有受到多大的牵连。他现在是丧家犬了,你不妨招募他作为手下。我多年前跟他交过手,是一把好手。”

雷景元说:“此人劣行多多,我怕不合适呀。”李水哲说:“人是会变的,他家如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料必也该学会收敛,痛改前非了吧。”

雷景元说:“嗯,是有道理,不如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派一个得力的人给他送去。”

李水哲说:“没问题。蒙永彪,就由你替雷先生走一趟。”

蒙永彪是锦衣卫直属于指挥使周仲钢的力士营的一名力士,被派到广东来历练的。以精明干练著称。虽然没有职务,但享受百户的待遇,在李水哲跟前当差。

蒙永彪当场表示,定不负重托。

于是雷景元写了信,信中说:窃闻,南朝时,有周处除三害的传说。周处刚勇好强,为祸乡里而不自知。后来他打南山猛虎,除水中蛟龙,自己也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正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汝往昔衣食无忧,横行不法。今遭逢厄运,亲疏退避。感念你尚是个有用之人,不想你自暴自弃,所以不揣冒昧,请到舍下来做事,必定善待如他人。雷景元致意。

蒙永彪接了信,前往桂林城,寻找钟孝勇下落。

雷震到平乐县二塘镇商家庄,寻着商丛进家,对守门家丁出示拜贴,并没有见着商丛进。商府杂务总管商锦鹏将他迎进府里,告知商丛进出远门了,随后安排他在商府住下,并表示,“雷公子请随意,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商府一共有三位总管。除了杂务总管之外,还有账房总管商锦堂,安保总管商锦超。

雷震在商府转了一下,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鲁和尚,他姓鲁,名字叫做和尚,其实并不是和尚。鲁和尚是商府的枪棒教头,隶属于安保总管。他瘦高个,令人感觉很和蔼。

雷震跟他比试武功,第一次就被他摔了个仰面八叉。他安慰雷震道:“习武没有什么诀窍,就是要勤学苦练。我这个人心肠比较软。呵呵,要是别人摔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他摔了雷震几次之后,送给雷震一本《吠陀宝忏》,雷震问道:“狗叫着要驼宝贝,很快就忏悔了。”

鲁和尚委实懵逼了,半晌才说:“吠陀,是佛教典籍的最初版本,涉及面广。这本经书,是其中的一部分。”雷震不好意思道:“怪我小时候没有好好念书。闹笑话了。”但他一看书就眼困,因此随手将《吠陀宝忏》收到怀里。

被摔得全身散架的雷震,路过商府后厅,听到后门外有人在叫唤,原来是贺县捕头邢锐,带了几个捕快,来捉拿疑犯的。

雷震看到在后厅门廊下,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瘦脸汉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儿来回走动,脸上慌慌张张。

雷震问他,得知门外贺县捕快,正是冲着他来的。他叫做万宝胜,是万胜刀法的唯一传人。因为在家乡跟人纠纷,误伤人命,逃到平乐县,在商府中避祸。

虽然后门外的贺县捕快不敢贸然冲进来抓人,但看他们的架势,不肯善罢甘休。

万宝胜担心自己万一挂了,万胜刀法就从此绝后了,禁不住深深的忧思。

雷震说:“那么,我替你去应付他们你从前门逃走?”

万宝胜看着雷震,眼神怪怪的,说:“你是商丛进请来的逗比么?”

雷震怒道:“你怎么骂人?”

万宝胜说:“我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也罢,我自己去搞定他们,决不做缩头乌龟,也绝不束手就擒。”

雷震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男儿本色。”万宝胜说:“你这人还蛮懂事理的。这样,我请你帮个忙。万一我失手被抓,或者不幸遇难,你替我将消息带到贺县贺街镇万顺巷万家,我家里人必有重谢。若是我侥幸打败门外这些乱叫的狗,我回来传授你一套万胜刀法。”

雷震心想:“万胜刀法,很厉害么?”

雷震趴在商府后院墙上,看到万宝胜跟邢锐等人的剧烈厮杀。

他果然有两把刷子,刀舞起来虎虎生风。邢锐跟手下人,将他团团围住。

在第七回合,万宝胜伤了一个捕快。在就十八回合,万宝胜伤了第二个捕快。

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第三十三回合,万宝胜被邢锐一刀砍中,其余的捕快一拥而上补刀,他倒在血泊里,无声无息。

邢锐冲他狠狠吐口水道:“拘捕,死有余辜。”

这就是雷震踏入江湖所遇到的第一次血淋淋的现实。谁对谁错?刀剑无眼,也分不出是非对错。

雷震在心底暗暗记牢了万宝胜告知的地址,贺街镇万顺巷万家,有空了,一定去一趟,把万宝胜挂了这个可悲的消息告诉万家。旋即又想“万胜刀法,什么狗屁刀法,这么逊,还是不学的好啊。”

他一不小心,从院墙上摔下来。邢锐在墙外,指挥众捕快,收拾死尸,回去向知县肖不归复命。

返回住处,听到下人在议论,昨晚商府失窃了,丢了一本《陆羽茶经》,和一些其他物品。据猜测,是一位叫做李淘淘的公子干的好事。今天,有人看到,他急冲冲出了商府,乘坐马车,去了张家镇。

雷震看天色尚早,心想,我连番吃鲁和尚的苦受万宝胜的气,这个叫做李淘淘的偷儿,料无多大本事,我不如去张家镇,把他截住,将他捉回商府问罪,也好出口恶气。

他去商府马厩,偷偷骑了匹马从后门溜出去,并对看门人说:“我去追李淘淘,请告知鲁和尚及安保总管一声。”

看门人知道他叫雷公子,是桂林府雷景元家的宝贝儿子,他爹跟商丛进关系非同一般,因此也不阻拦,竟然任由他自行其是。

这一次,雷震又马失前蹄了。在桂江渡口,雷震追上了化妆成男身的李淘淘,她给了雷震一掌,雷震登时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随后跟来的鲁和尚等人,将雷震救回,经过查看,得知他中了少林派的朱砂掌。

少林派号称三十六硬功,七十二绝技,大同小异。虽然藏经阁大门对外人紧闭。但并不妨碍,里边的各种绝活,以非正式渠道,悄悄地私下里传出去。

朱砂掌是最受欢迎的一种。在铁砂内混入丹砂等有毒性的药物,以手掌拍击、锻炼。功夫深者,以掌击人,轻则重伤,重则毙命。是歹毒的掌法,被少林派本派禁绝,却流行于江湖。

李淘淘应该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三分力,也够雷震受的。鲁和尚让人去药店,配了消毒镇痛的内服外用药,给雷震疗伤。雷震才离开沈瑞泽没多久,才离开爹爹没几天,就有一次吃亏上当,总是不长记性,不知道天高地厚。

醒来的雷震,无意中碰到了怀里的《吠陀宝忏》,他摸出来,随手扔到床边的桌上。

经书被打开,他望了一眼,看到上面有几个小人,在演示掌法,“噫,这不是韦陀掌吗。”他一把抓过来,果然是,韦陀掌修炼心法。

其一,每当半夜,服气九分毕,站立。以掌向天,缓缓放下,以气导行……修习日久,必定事半功倍,功力雄厚,出掌神速!

旁边是标注,诚实和尚于永乐二十二年悟。我去,是少林派第一高手诚实和尚的手记啊!

“啊,这么好的东西,差点儿给我漏掉了。”雷震在心底,暗暗骂自己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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