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太行被蓝岚扶着进了房间,就再没有出来过。
四个轿夫放假,可以悠闲的喝上几杯。
蓝岚在房间陪龙太行,章聋子在他俩房间外边警戒。他耳朵灵嘛,可以听到较远地方的细微声响,及风吹草动,可以及时向两人示警。
马景澜带着李小平,常剥皮和老皮去游览弥勒寺。
马景澜跟李小平走在一起,常剥皮跟老皮走在一起。
老皮说,“能不能,让李小平跟我走一起,你和常剥皮走一起。”
马景澜说,“凭啥呀?”
老皮皮笑肉不笑道,“咱哥俩好,不需要理由的嘛。当然是跟小姑娘在一起,好过跟这个剥皮的怪物在一起。”
李小平撅着嘴说,“人家不是小姑娘。”
老皮说,“就是说,你啥都懂。”他故意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李小平嘻嘻笑道,“你也不照照镜子。”老皮一生气,就跑在前面去了。
弥勒寺后山的台阶上,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弥勒佛像。
马景澜打趣道,“老皮,你看这个,有点儿像你吧。”
老皮叹息道,“我哪有他的福份呀,唉。”
马景澜说,“别愁眉苦脸的嘛,你笑起来,就跟他很像。”
老皮苦笑,“你不必安慰我,年轻那阵,我也曾经涎着脸皮逗小姑娘,但是……”
常剥皮说,“你现在也不老呀。”
老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我就比你好一点,至少不会被一个水桶压得头也抬不起。”
常剥皮生气道,“老皮,你皮痒了不是。”
马景澜笑嘻嘻对李小平说,“我们经常这样开玩笑,日子很好过的。”
李小平点点头,“嗯,很有道理。”
大家照样早早休息,次日早早起床赶路。上路之前,还备好了干粮。因为一路上,再没合适的地方,可以吃大餐了。
一行人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前边的荒野里,出现一拨人马。
他们是十八把刀,全部是官军使用的东洋刀。另外为首之人却使烟斗,看来他天生好抽烟,干脆烟斗做了武器。
烟斗领着十八把刀,挡住了去路。
马景澜照例问话道,“你们是什么人?”
烟斗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马景澜说,“哦,我们一行人,随主人从南京来,上浪压寨,想跟龙七叶太爷谈生意。”
烟斗说,“龙七叶太爷有令,未经他的允许,禁止任何行商客旅通行。”
马景澜说,“哦,这是要我们打道回府的节奏。那么,你们是什么人呢,可否见示一下。”
烟斗说,“在下卜占,浪山上的占狼便是。”
马景澜问,“占狼?”
卜占说,“占山为王的狼呀,就是众狼的头。”
马景澜又说,“你也听龙七叶太爷的?”
卜占说,“以前听,现在不听了,现在我跟他平起平坐。我们受青龙会太阳神使者的命令,在浪山各处巡视,维护本地的安全。”
马景澜说,“龙七叶太爷,已经归顺青龙会了?”
卜占说,“那是的。”
马景澜说,“虽然这样,我们还是想上浪压寨,见他一面,跟他谈一谈。”
卜占说,“我说不行。”
马景澜说,“那只好硬闯了,常剥皮,你准备好了没有?”
常无益拔出了雁翎刀,说,“随时可以砍人。”这么多人,不能剥皮了,只能砍人。
卜占已经闪到一边,十八把刀一拥而上。
马景澜和常无益纵身迎上去,噼噼啪啪,马景澜挑飞七把刀,被砍中肩膀。
常无益砍中六个人,被脸上划了一刀,背上划了一刀。
老皮害怕得发抖,连声说,“我去,这趟出门,可是搞刷了。”他又不会武功,只有发抖的份,已经滚落路边的稻田里。
章聋子仅会功夫皮毛,也无法上阵,上去就是送死。龙太行装病,不到万一,是不会出手的。李小平躲在章聋子背后,也是吓破了胆。蓝岚挡在轿子前。四个轿夫做好随时逃命的准备。
剩下五把刀,被两人架势给镇住了,开始向后退。马景澜顺势,拳打脚踢,将失去刀的七名喽罗,全都打翻在地。
常无益补刀,将被砍中的五名喽罗,一直砍到全都倒地为止。
那五把刀,放下刀,撒腿跑路。
卜占叹了口气道,“看来两位非常神勇呀。”
马景澜和常无益两人夹击卜占,卜占渐渐占了下风,眼见就要吃常剥皮一刀。
本来已经滚落稻田的老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取出一把尖刀,抵在了瑟瑟发抖的李小平脖子上,大声喊道,“住手。”
马景澜很吃惊道,“老皮,你干啥呢?”
老皮冷笑道,“实不相瞒,我也曾经得到过他的不少好处。小马,得罪了,我还不想他成为一只死狼,那样,对我没好处。”
马景澜叹气道,“好吧,老皮,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背后捅刀子!”
老皮说,“随你怎么说。放过卜占。”
常无益本来要看下的一刀,硬生生收了回来,他说,“行呀,老皮,你出息了呢。”
老皮和卜占走向路边的两匹马,放开李小平之后,他俩各自上了马,朝浪压寨的方向奔去。
章聋子气愤不已,“枉我让他喝了我那么多酒!”
常剥皮拍拍他肩膀,表示安慰。马景澜问蓝岚,“我们怎么办?”
蓝岚说,“继续前行呀,见到龙七叶太爷为止。”
大家再没有受到阻拦,畅通无阻的来到浪压寨寨子正中的议事大厅。
龙七叶太爷远远的坐在正堂的太师椅里,他四周垂下一些流苏,令外人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
议事大厅的守卫,示意大家只能在大厅门外,与龙七叶太爷对话,不能走进去。理由是龙七叶太爷患病了,不想让外人被他传染了。
在轿子里一直咳嗽不已的龙太行,却不听守卫的劝阻,落了轿之后,径直往里闯。
他到了龙七叶太爷跟前,说,“龙七叶太爷,你不认识我了吗?”
“龙七叶太爷”有些惊慌失措道,“你,你是哪位,我实在是记性不太好……”
龙太行说,“我龙太行呀,你真不认识我?”
“龙七叶太爷”说,“龙太行?我真记不得了,你,你有啥事呢?”
龙太行终于确认自己爹爹真的是出事了,他窜进去,一把揪住“龙七叶太爷”,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爹爹,你连我是他儿子都不知道,显然是个冒牌货!”
那人见西洋镜被揭穿,只好叹息道,“是的,没错,我就是个傀儡。”
龙太行问,“我爹爹呢?”
傀儡说道,“你随我来。”
龙太行一行人,随着傀儡出了议事大厅后门,走过几重庭院,在后山的一处禁地,众人看到一座坟墓,墓碑上写着“龙七叶太爷之墓”。
龙太行嘶声哭道,“爹爹,你……我回来晚了,孩儿不孝!”
众人唏嘘,默不作声。龙太行掩住心头悲哀,问傀儡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傀儡扯掉嘴边的胡须,抹掉脸上的化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说,“我是龙七叶太爷的远房堂弟,他,他三个月前,被青龙会太阳神使者杀害了。他们让我妆扮成他的样子,来对那些尚未知道真相的手下人发号施令。”
龙太行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他根本也不认识这个年纪不大的堂叔,但他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龙太行问傀儡,“青龙会太阳神是什么角色,他在哪里,太阳神使者又在哪里?”
傀儡说,“据使者说,太阳神,是在舟山群岛的某一个隐蔽之所,而使者长期驻锡此地。每当他有什么号令或者指示,我们都会去浪压寨北面七里地的绿水湖畔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