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少带着大家在松江府玩了两天。这天晚饭过后,沈瑞泽房间,浪少带来一名军士,说是松江卫的什长,替松江卫送信给沈瑞泽。
浪少说,“我爹爹有事相求,因为涉及军务,需要保密,连我都不能知晓实情。具体请你看信,然后,你明天随这位军士,前往松江府吴淞口军营……哦,对了,他叫张干源。他的主官陈少琦,跟我爹爹很熟。”
浪少走后,沈瑞泽接过信打开来,信的内容是:
“沈瑞泽阁下,不揣冒昧,给你写这封信。我儿叶本浪极力推荐,我欲请沈公子参加一项军事预警演习。还望莫要推托以国事为重为盼。接信后,可随送信人,一同前往吴淞口军营。有松江卫令牌为证。”
落款是叶儒渊的签名,印鉴,加盖松江卫副指挥使的印鉴。
张干源见沈瑞泽读完了信,出示了松江卫的令牌。
沈瑞泽说,“那么我们明天出发?”
张干源说,“是的,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赶到军营,所以,务必请公子早早歇息。”
沈瑞泽说,“没问题,你呢?你晚上住哪里?”
张干源说,“我住附近的客栈,明天天未亮,我就来叫你。”
果然,天未亮,张干源就已经在门外敲门了,门被他敲得山响。
沈瑞泽从睡梦中跳起来,他刚才已经醒过一回了。他刷牙洗脸,和衣又躺下,直到敲门声响起。
两人在黑漆漆的客栈走廊里走着,四周静悄悄的,包括苏杏林,陈宝怡母女在内,其他住客都还在甜蜜的梦乡。
沈瑞泽莫名其妙想起后世,他曾经忙过的那些时光。他以为凭着自己肯干,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过高人一等的生活。他错了,错得厉害。
他感觉很受伤。究竟是别人骗了他,还是他自己骗了自己。
穿越千万里,亿万里,他的心,才可以平静,灵魂才可得到抚慰。
出了客栈,天灰蒙蒙的,沈瑞泽说,“我俩得找个地方吃早餐。早餐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张干源说,“当然,我想,我俩可以找得到的。”
客栈外已经停好了两匹马,张干源自己骑了马,也给沈瑞泽备了马。而沈瑞泽那匹坐骑,他已经很久没有骑了。他几乎忘记,自己的坐骑,放在哪里了?
哦,是在杭州,临时寄养在浪少位于杭州的住处。不用他担心,浪少会让人照顾得很好的。
两人上马,沿街道行驶,出城,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天才慢慢亮了起来。
两人在路边的小吃店,要了可口的早餐。
每人一晚小米粥,一根油条,两个生煎包。用沈瑞泽的话,“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事情。”
张干源吃不了那么多,他将自己的一个生煎包,给了沈瑞泽。沈瑞泽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比张干源,先搞定了早餐。
从上海县到嘉定县,有很长的路程,至少要跑两个时辰以上。
吴淞口就在嘉定县(后世嘉定区及宝山区)境内。
到了吴淞口军营,见过张干源所属千户所的千户李江,副千户刘代。
李江简要的说明,让沈瑞泽来,是参与松江卫的军事预警演习,代号为“请君入瓮”的军事行动。
大概是两年前,烟凌山庄庄主杜先生,设计,让女儿杜小芸成功的割下了海盗首领史金刚的脑袋。
史金刚的势力,分化成两部分,绝大部分由海盗王斯科特阿登统帅,继续在沿海地区横行不法。小部分,由海神掌控。
斯科特阿登,与海神断了联系,互不往来。但也不相为敌,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松江卫的“请君入瓮”军事预警演习,就是针对斯科特阿登的。
松江卫假设斯科特阿登的海盗,会分两只舰队,在吴淞口汇合,抢滩登陆,进攻嘉定县,甚至进逼松江府。
演习若是成功的话,松江卫会及时制定计划,引诱斯科特阿登照这个行动方向进犯吴淞口……
松江卫的主官叶儒渊,想活捉斯科特阿登,逼迫他就范,给己方形成口头协议,再不进犯松江卫的防区,就这么简单。
本来叶儒渊没有这个念头的。但是他听说宝贝儿子叶本浪结交了沈瑞泽,他有了想法……凭借沈瑞泽极具的绝顶武林高手潜力,要活捉斯科特阿登,应该不会是难事吧。
“请君入瓮”行动的假想敌,海盗方的船只共计二十一艘,其中包括九艘耀武扬威的楼船,十三艘防御和攻击极佳的蜈蚣船。
松江卫出动的船只一共是十六艘战船,其中包括七艘高大牢固的福船,九艘轻便灵活的蜈蚣船。
海盗船第一编队,绕过长兴岛,通过长兴岛与崇明岛之间的水域,向吴淞口进攻。
海盗船第二编队,直接从长江岸边进攻,与第一编队,呈夹击之势。
官军的船队,第一编队,从内河北岸,迎击海盗船第一编队。官家船第二编队,从内河南岸,迎击海盗船第二编队。
海盗进攻人数为3200人。官家担任岸防的人数是一个总旗500人,由松江卫副指挥使叶儒渊,担任岸防总指挥。松江卫签事谭文光,担任岸防副总指挥。
担任战船迎敌的人数,是三个总旗,一个半千户所1500人。加战船桨手,及战船炮手等,一共是1700人。战船总指挥是李江,副总指挥是另一个千户所的千户张彩华。
我方岸防加战船一共是2200人,敌我悬殊,相差近1000人。
李江告知,“沈公子,这是一个军事预警演习。但请你把它当做真正的战斗,绝非儿戏。”
沈瑞泽居然也回以豪情万丈的一句,“为国家事,在下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江说,“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气概。”
刘代递过来一套军士服装及头盔,说,“你正式被编入张干源的十人队,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你得绝对服从张干源的命令。”
沈瑞泽说,“属下明白。”
沈瑞泽将服装及头盔穿上,感觉非常合身,想必,松江卫早就有了自己详尽的个人情报资料。
在张干源的带领下,沈瑞泽随同大家,往自己的战船跑去。同时登上这艘战船的,还有另外两个十人队,由其他的什长带领。
这种战船,叫做蜈蚣船,设计造型来自西洋人,长宽,比朝廷惯常使用的福船的规格,稍微小一点,高度也矮一点。是当前世界上最实用的攻击型战船。
蜈蚣船,居然在造船厂的船模陈列馆里没有船模,因为这是外邦设计制作的嘛。
这些蜈蚣船,都是官家从海盗手里买的。
大明虽然决定要闭关禁海,但还是会使用好的东西。除了蜈蚣船,还有东洋刀,以及红衣大炮,都是外邦设计制造的。
官军惯常使用的兵器,除了长枪之外,就是东洋刀了。非但官军使用东洋刀,锦衣卫也使用东洋刀。
岸防大炮,及福船,蜈蚣船上的大炮,全都是从西洋红夷手中买来的,因此名红衣大炮。
演习的规程是,被炮火击中,或者被弓箭弩箭射中,被对方刀枪击中者,便判定为“死亡”,必须装死倒下,退出演习。
张干源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沈瑞泽不能在演习中“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