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说话声,宛心听的清楚,当天胤挨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问:“你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成天伴在那些哀怨连天的太妃身边,不是很凄苦吗?”
天胤弹了一下她的小脸:“她是文清身边的人,虽说文清的罪行和她无关,可是让她在这里晃悠,我的总不能放心,打发她去内宫,毕竟可以多领俸禄呀。”
宛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天胤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要知道,失去你的滋味比所有的穿肠毒药都要厉害,所以,即使有再微小的危险我也不能让你去涉险了。”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她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能微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他借机在她的唇上偷袭成功。
面颊微红,她羞赧的低下头去:“含儿和魅影成亲了。”
“是吗?楚云和皓洁的好事也近了。”天胤笑着,“等你身子好了,也许就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宛心有些惊讶:“这么快?”他们只相识了两个月的时间呀。
天胤无奈的看着她:“很快吗?你以为所有的恋人都要像我们这样一波三折,弄的……”后面的话是遍体鳞伤,可是他说不出口了。
明白他的难过,她微笑着将头贴上他的胸膛。
信任的依靠也许比任何的温柔蜜语都要甜蜜,他们彼此再不说话,就这样相偎着……
许久,宛心抬起头来:“含儿不在这里,我想让福文……”
“让福文再安排一个宫女给你吗?”他抢断了她的话,“我跟福文已经说过了,这里不用安排大丫头了!”
“那我?”宛心惊讶。
“我来服侍你,不好吗?”他坏笑着眨眨眼睛,说完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说,“奴才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宛心惊的一下子站起来,可是用力过猛,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佳人入怀,哪里会有人推辞呢,他笑吟吟的抱住她:“怎么?就让我这样服侍你吗?”
这样的话让宛心闹了一下大红脸:“一国之君,怎么说话这样没有分寸,小心外人听去耻笑你。”
用力的抱着她,让她正视自己,他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我是一国之君,我是要主宰整个天下,可是在你的面前,在只有我们的时候,我们是最普通不过的夫妻,我可以像民间山村里的农夫一样,和我心爱的娘子开着无所谓的玩笑,这样……不好吗?”
她愣在他的怀里,眼睛久久的凝视着他,直到感觉他越来越近,最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和她,这样温柔的吻中没有侵略、没有怜惜、没有挣扎、没有抗拒,他们是第一次真正的享受着爱情,第一次这样的陶醉……
许久之后,感觉到她的绵软无力,他微笑着放开她。
她依然沦陷于痴迷的沉醉中,直到感觉唇上的温度一寸寸的退去,她才恍然惊觉,睁开眼正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她顿时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蜂钻进去,而他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而已还故意逗她:“怎么样?是不是回味无穷。”
他这样一说,更让宛心窘迫,可是她偏偏学不会女儿家的撒娇,只好垂着头躲避他的灼热的目光。
笑着将她拉近,在她的耳边轻吐出声:“其实……我也很喜欢呢,而且,我喜欢的还有更多……只可惜,你的身子还不行……”
这一次,宛心真的使足了力气推开他,而他呢,顺的她的力量笑着退后,看着那红艳艳的小脸,心底涌上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
一切总是互补的,当有人享受幸福的时候,也有人在独自品尝着寂寞。
清华宫里,地面上是两个破碎的空酒坛,而不远处的长桌旁,正有人挥毫泼墨,只是,他一手执着毛笔,而另一只手则提着酒壶。
点点墨迹,道道缠转,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是熟悉的眼、熟悉的眉。
他笑着,笔走游龙,长转起伏,一个秀丽的女子展现在面前。
看着她平静的容颜,他仰天大笑,将画卷甩起,然后用一根竹签带着画卷一直钉在墙上,竹签钉住的是宣纸的一角,于是,晚风轻拂,画卷随风飘曳。
他笑着,仰头灌下烈酒,重新展开一张宣纸。
长毫不知疲倦的游走着,而他的身后,挂满了这样的画卷,画中的女子或笑,或怒,或立,或站,每一幅都是那样的栩栩如生,而每一幅却又显示着同样的冰冷。
壶中的酒尽了,墨盒中的墨干了,长桌上的宣纸没有了……
一个男子,醉卧在长桌后的床榻上,独自枕着寂寞……
窗外闪进一个身影,他停在皓晨的面前,屋中的狼籍让他深深的感受着面前那个男子的悲苦:
白天,他是一国之君,指点江山,叱咤风云。
而到了晚上,他就是在这样的思念与宿醉中消耗自己。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的痛、他的难、他的寂寞,都要让他一个人来承担。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呢?难道上天要让他注定孤独一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