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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往事

他做的每一件事,秋山默默看着,默默记下他的行事方式,或许那个时候的秋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精灵族被灭,秋山不得不把家族大业拿起来,身为女子,她长在深闺,从小被父母呵护疼爱,失去父母的庇护,还要照顾一个妹妹,甚至还有整个精灵一族,在那段绝望的日子里,是洛瑾凡,是他帮她用鬼君身份镇压精灵族内部的反动,又直接出兵击破了外界的虎视眈眈,让她不至于成为精灵族刚上位就灭国的女君。她一直知道的,他这么做是因为姑姑,可不知为什么,秋山还是对洛瑾凡产生了不该产生的依赖,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段日子很苦,苦到让她从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温室花朵,变成了杀伐果决的一代女君。可那段日子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因为她可以每天都看见洛瑾凡,看见他坐在忘川河畔或坐在地狱门前。

那一年,她记得梅岭的花快要开了,洛瑾凡和她说,姑姑的孩子要出生了,等到孩子出生,他要摘几枝新梅讨个好兆头。这个孩子,会给三界带来祥瑞。她记得那天他特别高兴,那样的笑容,她从没见过。她也开始和他一同期盼着那个幸运的、被所有人爱着的孩子出生。可是最终,事与愿违……

秋山永远不会忘记,龙窟山上,洛瑾凡浑身是血,手中还有几枝染血残梅,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洛瑾凡,跪了下来,眼中尽是挫败,他不知去恳求谁,龙窟山和梅岭只隔了一个忘川,可从那以后,洛瑾凡很少出龙窟山了。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心爱的姑娘来着,为了她,洛瑾凡愿意上天入地,愿意舍弃光明,或许所有人都不理解洛瑾凡对洛瑾瑜的偏爱,但是秋山知道,只是因为,靡瑶怀孕的时候,迦南来看过她,并且说了句:娘娘的孩子,一定是这三界最可爱的孩子。那是洛瑾凡四千年来第一次见到迦南,也因为迦南的这句话,洛瑾凡保护这个孩子四万年,给了他所有的偏爱,只要洛瑾凡活着,就没有洛瑾瑜的一句坏话,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他该是怎样爱着那个女子?

迦南身死,秋山安安静静陪着他,只要他需要,秋山就出现在他身边,哪怕公务堆积如山,她愿意焚膏继晷也要把时间空出来陪着他,只要能陪着他,秋山就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他对于洛瑾凡,没有俗世间相濡以沫的情愫,那种感觉就是超越所有的知己,能一直陪着他,足矣。

秋山陪着洛瑾凡做了很多事,也为他杀了很多人,陪着他找寻迦南的遗骨,被千夫所指,被欺骗,被背叛……

洛瑾凡曾问她,那么多人指责我、背叛我,你为何相信我?

秋山回答,秋山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别人口中的那样……

洛瑾凡又问,若有一日,我真的成了那样的人呢?

秋山笑答,如若那样,那我认栽。

你就这么相信我?

深信不疑……

是啊,深信不疑,不论什么事,只要洛瑾凡想要达成的,秋山都会帮他达成,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洛瑾凡想要,秋山也会为他寻来,他们本就无需多言。

洛瑾凡的话,就是秋山的金科玉律,洛瑾凡说,他爱迦南。秋山就一辈子陪着他,不多走一步。洛瑾凡说,他想要精灵族壮大起来,做鬼族永久的盟友,秋山就放弃一切三万年没离开过精灵森林。就连他要娶半夏,秋山也成全。

他们的过去,秋山总能如数家珍,想到快要见到他了,秋山是欣喜的。

鬼君大殿的婚礼,洛瑾凡却很少过问,倒是半夏从头到尾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月隐清竹看似一切如常,但是月隐熙笺却看出,她真的不一样了,做事更加干脆利落不似从前那般圆滑了,案牍劳形,她越来越像当年的父亲了,月隐城也对这位少年家主更信服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着,凤鸣弓被收走了,月隐清竹需要一个更趁手的武器,可是怎么打造都不满意,月隐清竹也不着急,似乎并没有想换个武器的打算。

鬼君的喜帖还是送到了月隐城,月隐熙笺蹙眉,半夏还真是半点都不招人待见,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对她们姐妹俩挑衅。

月隐城的女儿自然不可能做什么哭啼啼的小女儿,月隐熙笺最终还是把喜帖递给了月隐清竹,月隐清竹看了一眼,随后继续看着手中札子,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一起去,去后院酒窖里拿两坛上次堂哥送来的稀世佳酿,算算年份应该有个千八百年了。”

月隐熙笺看姐姐并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越是这样月隐清竹就越能感受到她的在意,但是她似乎也做不了什么,月隐城内并不太平,各大势力疯狂揽权,她知道月隐清竹的压力。

六椽议事厅,月隐城的几位元老对月隐清竹派兵驻扎鬼族的行为很是不满意,他们认为月隐清竹的失格行为不配做一家之主。

“家主,月隐城的这份家业是应龙殿下和两位世子用命换来的,你却如此公然挑衅仙门众族,至月隐城于何地啊!”一位长老义正言辞地说道。

“家主,月隐城一向洁身自好,你却与鬼族纠缠不清,这……”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都是罗列月隐清竹罪状。月隐清竹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自己的鞭挞,一言不发仿佛这些言论的主角不是她一般。

月隐熙笺对他们的言论十分不满,月隐城的家底是父兄用命保护的没错,可是自从月隐清竹当上家主,并没有过惰怠偷懒,反而整日通宵达旦,月隐城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建成月隐清竹功不可没,可是如今却被他们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这么贬的一文不值,甚至他们的功劳都要比月隐清竹大一些。

过了好久,这些人的声音终于消了下去。

“家主,您尚且年幼,势单力薄,老叟提议,希望您能钦点一人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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