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庄羽坐起身来,正在穿衣,一个身着灰衣的下人疾步走来,在门外喊道:“三少爷,四爷请您去前厅。”
庄羽淡淡问道:“什么事啊?”
“王家的家主司徒大人亲自来了,指名要请见少爷。”那名下人怯怯的道。
“哦!”
一听这话,庄羽本来就坐起来的身子顿时又躺了下去。
“王司徒指名要请见本少爷?挺给本少爷面子的嘛!笑话!他想见我,难道我还就非得让他见不成?王司徒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大的面子!”
那下人顿时一愣,以王司徒的身份,即便是在东岳朝堂,百官中也鲜有人能驳其颜面,没想到今日亲自到庄家拜访,又言请见自家三少爷,实在是给了自家少爷天大的面子,然而自家这位少爷竟然毫不领情!
“你去告诉司徒老儿,就说本少爷在这里等他,让他移驾前来,过时不候!”
庄羽懒洋洋的道,王司徒这货来干嘛,难道是来找骂的?
事出反常即为妖!
那下人犹豫一下,却没动身,小声道:“可是四爷说,请您……”
庄羽一瞪眼,大吼道:“怎么,听不懂本少爷的话吗?快去!”
此刻正堂中的庄青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司徒竟然亲身到访,而且见到自己之后,言辞之间竟是加倍的客气,几乎让庄青河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庄青河出道已久,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物,沉着镇静的陪着王司徒说了几句话,不时看向门口,那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
两人的谈话漫无边际,既无滋味,也无营养。
两个人都已看得出来,对方已经是很是不耐烦了,但碍于颜面,不得不继续这样扯下去。
庄青河:“王司徒贵姓啊!”
王司徒:“鄙人姓张!”
庄青河:“原来是张司徒啊,真是久仰久仰!”
王司徒:“哪里,哪里!”
终于,之前去报信的下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羽呢?怎么还不过来?”庄青河见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不由微怒问道。
那下人低声小声道:“三少爷说,三少爷说……”
下人偷偷的看着庄青河的脸色,竟然不敢说出口来。
“他说什么?”
“三少爷说……他在后院相侯,请王家主移驾前去。”
说完了这句话,那名下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自家少爷实在是失礼!
“这个混账!”
果然,庄青河勃然大怒,道:“混账玩意,竟然如此无礼,待我前去将他……”
“慢!”
王司徒急忙站了起来,道:“呵呵,庄四爷息怒,老夫上门拜访,本就该老夫前去请见庄少爷才是,适才有劳庄四爷招呼了。”
王司徒知道,这乃是庄羽给他施的一个下马威,虽然心中憋屈之极,眼下有求于他,自己可以怎么样,所以脸上笑容依旧是和蔼可亲。
“啊!呵呵呵,司徒大人到底是官场出身,您真是太客气了,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庄青河的脸色戏剧般又变了回来,道:“小李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为司徒大人带路呀!顺便告诉那臭小子,司徒大人可是我庄家的贵宾,让他千万不可怠慢了!”
眼看着王司徒跟着小李子出去,庄青河长吐出一口气,顿时哈哈大笑,口中喃喃道:“哈哈,庄四爷,这老小子竟然喊我庄四爷,这声四爷听着就是舒服啊!”
庄羽脸上一片温文尔雅的笑容,唇红齿白,洒脱自然,看上去真是人畜无害。眼神之中始终含着和煦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王司徒。
王司徒贼眉鼠眼,下颌三道鼠须,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此刻在他眼中,不时滑过的点点精光。
他深沉如水,波澜不动的眼神告诉了庄羽,这厮今天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的。
庄羽打量王司徒的同时,王司徒同样也在打量着庄羽,就这么一个文文弱弱,似乎说句话也会害羞的少年人,就是近日才展露惊人智慧,手段极其凶残,整人丝毫没有下限的纨绔。
这个少年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目还未曾解开?
果然人不可貌相呀,两个人同时在心里发出这么一声感叹!
“司徒大人远来辛苦,怎好劳司徒大人来见在下,快快请坐!”
庄羽热情至极的起身让座,一脸羞愧道:“也怪本少爷平日里疏于管教,你看这下人,也不来通报一声,真是失礼失礼啊!”
说着,庄羽对着小李子喊道:“来呀,上茶,上好茶,上极品好茶!”
王司徒脸憋的通红,这小子是真无耻啊!你不发话,他一个下人敢这样传话吗?
房内,小李子答应了一声,便端着两个茶盏走了出来。
“不知司徒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庄羽打开了话题,淡淡问道。
“今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乃是为了我两个孙儿而来!”王司徒悲伤道。
演,继续演,在我面前演戏,你怕是来错舞台了吧!
庄羽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道:“大人此话怎讲啊?在下有些不懂!”
“实不相瞒,我那两个孙儿,如今已惨遭奸人所害!”王司徒悲愤道。
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在时不时观察着庄羽。
“啊!”
闻言,庄羽装作大吃一惊,并且声情并茂说道:“唉,在下与王肃兄虽无甚大的接触,不过,对于肃兄的英豪之气还是非常佩服的,也十分的景仰的。”
“本来若无宋岚儿之事,在下定要与王肃兄好好结交一番,谁料到天不假年,噩耗忽传,我兄竟然已遭奸人所害,如此豪杰星陨,真是山河垂泪,天地同悲,着实是让人感伤不已呀!”
庄羽这话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至于说王肃那豪爽的英雄气,估计也就在苏寡妇那个破鞋的身上,才能体现的淋漓尽致吧!
至于豪杰星陨,山河垂泪,天地同悲,那便更是无稽之谈了。
“本应是在下前往吊唁,万万没想到司徒大人如此看重在下,竟然亲自上门相请,着实令在下受宠若惊呀!”
他姥姥的,想方设法的害我,让他死在万毒蜂群里,真是便宜他了。
王司徒掩面道:“世侄真是有心了!”
庄羽放下茶杯,情真意切道:“如今人死皆空,还请司徒大人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不过这番话的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尤其听他提起爱孙的仇恨之事,王司徒脸上浮起一片哀痛。
“不错,肃儿和严儿之仇,非报不可!”
庄羽眼珠一转,淡淡问道:“那司徒大人此番前来,不会来请本少爷参加葬礼的吧!”